戚如走进房来,多年从政练出的狠厉眸光盯着自己的儿子,再次厉声问道:“刚才谁说要嫁进燕王府?”
戚钰涵只抬头看了她一瞬,便立即被吓得垂下头,双手不断地摩擦着,不敢回答。
见状,戚如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小侍,厉声道:“你来说!”
那小侍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求饶道:“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母亲……”戚钰涵垂着头,嗫嚅地叫了一声。
戚如目光深沉地盯着他,沉声道:“你是大家公子,言行须的保持矜持的大家风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我整个右相府也不够让你赔!”
戚钰涵颤声道:“母亲,我只是……”
“无论陛下是否传位于燕王,你都只需要静待成亲的那一日到来,而不是在这里白日做梦盼着燕王娶你!”戚如继续厉声道。
“母亲,孩儿知道了。”戚钰涵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般模样。
戚如面色不佳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长姐说过的那些话你不必理会,她不是个成就大事之人。以后她再告诉你燕王怎样,你不入耳便是。”
戚钰涵仍然垂着头:“是,母亲。”
“好好照顾公子。”戚如扫视了一眼旁边跪倒在地颤抖不止的下人,对那名小侍留下了这句话。
“下奴知道。”小侍急忙出声应道。
戚如闻言便再也没有再多言半句废话,转身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待母亲走后,戚钰涵才敢长出一口气,对仍然跪在地上的男子道:“你起来吧。母亲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俩都得完蛋呢。还好还好……”
那小侍看着他,嗫嚅道:“公子……”
“嘿嘿!”戚钰涵看着他笑道,“好在现在没事啦,母亲真是的,不就是提了下燕王吗?大惊小怪……”
他此时并不明白权倾朝野的母亲究竟在担心什么,只感觉母亲现在啰嗦又可怕。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为了让他下半生过得平安无事,母亲承担了多少风险和压力!
皇宫,建章宫崇德殿。
燕王凤昀熙此刻一袭朝服正装,正立在内殿向庆宣帝禀报关于此次太女逼宫谋反一案的前前后后。
太女逼宫,打的旗号是“斩逆臣燕王”,最后却把自己变成了不忠不孝的“逆臣孽女”,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此刻的庆宣帝一袭玄色便袍,斜着靠在坐榻上,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她一直用手支撑着头,垂着眼听面前的燕王禀报。
“就这些吗?”庆宣帝面色略带疲乏,眼眸微微扫视了一眼案前的奏本。
燕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母皇。”
“好,你退下吧。”不知是生病还是别的原因,平静无波的声音里,总带了一丝暗沉。
闻言燕王有些不甘,犹豫了片刻进言道:“母皇,太女一案必须要速判速决——”
“朕叫你退下!”庆宣帝厉声喝道。
她很少被她的母皇训斥,见状燕王只好行礼退下:“臣女告退!”行礼时看向庆宣帝的眸光中竟泛出一丝阴鸷。
不知过了多久,坐榻上石化般的庆宣帝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扫向案上那份燕王呈上的奏折。
凤云箫,你个没用的东西!
她恨恨地抓起那份奏折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突然将奏折狠狠砸向对面的菱花窗。
声音很响,殿外的人却没有一个进来。
因为她们知道陛下在气头上,更加不能去打扰,否则迁怒起来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而摔在地面上孤零零的奏折却被穿着一双宫鞋的中年男子捡了起来。
庆宣帝惊怒交加地抬起头看着来人。
男子看着她愤怒的模样,笑着解释:“是我没有让宫侍向你通传。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不喜欢看到别人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
庆宣帝闻言,怒气和面色都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笑道:“太女谋逆陛下心情不好,臣侍自当相伴左右。只是刚才臣侍过来的时候,看见熙儿刚好出来,面上似乎不太好看?”
庆宣帝并没有对此做出回答。
男子似乎也不介意,继续笑道:“陛下不愿说就算了,臣侍也不勉强。只是希望陛下一定要保重凤体,明日早朝还得宣布对太女的审判结果。”
“朕知道了,出去吧。”庆宣帝似乎不愿意与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