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鸣见状,眸中极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愧疚,总算是在那死气沉沉的眼眸里看到了别的表情。她低声道:“请颍王殿下随属下进宫。”
颍王看着她,激荡在内心的颤抖之意还未退散开去,有些手足无措。
“你——”她只吐出了一个字便已经说不下去了,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她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你真的是母皇的人?”
白雪鸣又回到了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同眼眸也恢复如初。
颍王再次问:“你真的是母皇的人吗?”
“是。”白雪鸣头也没动半分,就这样看着对方回答道。
颍王闻言悄然握了握拳头,咬牙道:“我随你入宫就是了。”
知道她担心靖王的情况,白雪鸣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靖王殿下不会有事的。”
闻言颍王奇怪地看着她,忙问:“你怎么知道?”
白雪鸣没回答,却是说出另一句话:“颍王殿下若是无心,这个机会大概就会给靖王殿下了。”
“无心?什么心?”抬头一看,白雪鸣却已经走远了,颍王急忙追了上去,“喂,你等等我啊——”
除了早朝,颍王已经不再接触她的母皇,更加不会前来崇德殿。除了宣政殿,她是连紫宸殿都不会进入的人,更不用说这个帝王寝宫了。
白雪鸣目光接触到软榻上的庆宣帝,便即刻跪下身躯:“回禀陛下,属下已将颍王殿下带到。”
庆宣帝扫视了她一眼,淡淡道:“嗯,退下吧。”
“是。”没有在这个殿内多做半分停留,白雪鸣如魅影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庆宣帝的眸光与颍王有一瞬的触碰,接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品茗。
颍王接触到她的目光同样尴尬,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宫侍或者宫女在这里,心里不禁黯然。
“朕不习惯跟人论事的时候留人伺候,这你是知道的。”庆宣帝淡淡的扫视了这个女儿一眼,继续垂下头品茗。
见状,颍王也不得不开了口:“是……”
“是?”庆宣帝闻言嗤笑一声,“你这个是恐怕也已经随着你那皇姐的伤情,而变成忘记了吧?”
颍王嗫嚅道:“臣女不敢……”
却听庆宣帝的音色骤然冷却下来:“若非朕宠着你护着你,你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早就被吓破了!”
颍王垂着头挨训,片刻后道:“母皇有那么多的女儿和皇子,可是臣女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姐,她是臣女此生唯一的亲姐姐!”
庆宣帝面色未改:“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所谓的亲姐姐做了些什么?”
颍王顿时怔住,靖王做了些什么?她已经被燕王的猎马伤成那般,她还能做什么?
思及此她急忙反驳道:“母皇你若是想为燕王开脱也犯不着欺负皇姐,我知道母皇你不喜欢皇姐,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朕欺负她?”庆宣帝怒极反笑,“你说得对,朕对你那个皇姐还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眼不见心为静。”
闻言颍王几乎握碎了拳头,她咬牙道:“母皇就那么厌恶皇姐?她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只是因为她不会跟我一样善于讨好母皇吗?”
庆宣帝面色狰狞:“朕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喜顺恶逆的皇帝?”
颍王毫无畏惧之色,反驳道:“难道不是吗?”
听了这番话庆宣帝并没有动怒,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片刻之后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言道:“九皇女呀,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怎么了?年老就可以是非不分吗?”颍王没好气的说。
庆宣帝突然朗声笑了起来,片刻后道:“你那个拼死维护的所谓皇姐,她的心态可没有像你这般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