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起身后,又再次拱手道:“禀王殿,属下从陛下的近身俾侍那里得知,陛下在一个时辰前特意派了崇德殿大总管知秋去颍王府,宣颍王殿下入宫给了她一份兵部的差事,想必明早早朝上就会向朝臣宣布此事,让翊王殿下正式入驻兵部。”
闻言,靖王蹙起了眉头,低声喃道:“兵部……”六部之中,离三军大权最近的也就是兵部了,庆宣帝这是要让颍王掌控兵部的权力,进一步向燕王和马家的三军大权前进?
“你可还打探到了什么?”
孟绮道:“属下还打探到陛下对颍王殿下说了一些话,只是属下不敢说出口……”
靖王不满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尽管一五一十地告诉本王便是。即便是犯了忌讳,本王也不会降罪于你。”
闻言,孟绮还是不敢出声,陛下那般的辱骂,叫她怎么对自己的主子说出口?
看到她沉默的样子,靖王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沉了下来。
见状,李蕊忙提醒同伴道:“孟绮,你还不快开口对王殿讲。”
同伴的呼唤声让孟绮拧起了眉,知道自己不讲是不行的,于是便道:“回王殿,陛下说的那些话不堪入耳,辱及王殿,属下不敢说。”
听到这话靖王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然后对她道:“没什么不敢说的,她是本王的母皇嘛,素来厌恶于我,讲不好听的话是正常的。要是她讲了好听的话,那本王才应该害怕了。”
孟绮只觉得内心深处一股彻骨寒意扑面而来,她的确是低估了自家主子。
而她家王殿的唇边的弧度亦没有退散开去,继续道:“所以,你但说无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是真的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应诺了一声后便把庆宣帝那些不能入耳的话全部讲给了靖王听。
“宁可把皇位传给亲王世女也不可能传给本王,是吗?”靖王静静地听完了手下的叙述,非但没有更动怒,反而是笑出声来,“看来本王的母皇真的是恨毒了我。”
唯恐自家王殿生气,李蕊急忙安慰道:“王殿息怒,陛下定然不可能这般做。”
连她都知道庆宣帝这句话有多不可靠。即便是再厌恶靖王,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宁可让姪女登基,也不愿意传给自己血脉,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谬的母亲?
普通人有女尚且不会思虑传位姪系,况且陛下是皇帝,谁会选择自断后脉?庆宣帝就是厌恶靖王,但她对宗室的恶感比之靖王只多不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出来?怕只是为了唬住颍王,顺便在燕王一党里放出些安稳的风声吧。
“哈哈哈,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的?母皇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身为女儿岂会不知,这般荒谬之事一旦传了出去,怕最不能安稳的人就是母皇自己吧?”靖王笑得更加肆意。宗室是没什么能力与庆宣帝抗衡,但是这番话若是流传开来,第一个受到不利的不是别人,正是庆宣帝。她若是给了宗室机会,目前还剩下的几个皇女藩王怕是又要大缩减了。
她都不怕断女绝孙了,她还害怕什么?
李蕊见主子真的没在意这件事,上前一步对她道:“王殿,这样看来陛下是不是对颍王有意?”
靖王闻言,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晴空,一字一句道:“即便是母皇有意,九儿也没有这个心。”
“若楼家主和大小姐入京,她们会帮着颍王殿下还是王殿?”李蕊面含担忧。她虽然没有见到过蔚君,但她听也听了一箩筐关于蔚君的为人,尤其是他对自己两个女儿的教诲,永远不得参与夺嫡。可自家王殿是一只振翅长翱的雌鹰,怎么能够把自己关闭在这样狭窄的一个空间里?
蔚君出自楼家,与当今家主楼奉芝乃同胞哥妹,所以这位楼家主也不会是什么好鸟,她定然不会愿意帮王殿铺路的。
闻言,靖王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姑母自然是哪个都不愿意帮衬,不过嘛……葭表妹一直深受少主之位的困扰,想必和姑母想的东西不一样。”
她有预感,楼葭是会避开她的母亲,站在她这一边的。楼葭没有那种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单凭自己一个人定然无法镇压下族里的不忿流言,所以找一个靠山是十分有必要的。而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的靠山不就是她凤奚暮吗?她有鸣羽卫在手,还有自己的幕僚群,楼葭有什么理由不与她联手?
没有,这是很肯定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