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恭敬道:“靖王殿下先坐。”
靖王也没有在这般的事情上推辞,便首先落了座,然后伸手相邀:“张首辅,请。”
“谢靖王殿下。”张遥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然后坐在了靖王的对面。
靖王笑道:“张首辅是有话要与本王讲?”
张遥知淡淡道:“老臣自知是内阁之人,与靖王殿下想结交的右相卿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但是靖王殿下,有些话平时在朝堂上,碍于陛下和燕王的颜面老臣不方便说。今天没有别的人在,有些话老臣想对殿下说。”
这个开场白令对面的靖王很是惊奇,她作为当朝首辅,对她这个不受圣上待见又没什么实权的藩王皇女能够说什么?她知道她是站戚如那边的人,她又能够跟她讲什么,她便能够确定她一定会听得进去她的话吗?
靖王微笑:“张首辅请说,本王洗耳恭听。”这个张遥知在朝中的表现一直是很淡定的,哪怕是在面对云箫太女谋逆一事上,也是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意见,她真的十分好奇,她能够跟她讲出什么来?
张首辅凝视着她,道:“靖王殿下,虽然老臣身为臣下、身为内阁的人,站的是燕王殿下那边的队伍,不过有些话还是想要告诉殿下。”
不难听出她的寓意,靖王笑着刺了她一记:“哦?张首辅是燕王那边的人吗?本王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闻言,张遥知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睑,暂时没有开口。
“呵呵呵……”靖王殿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继续没心没肺道,“不过首辅卿说得也是啊,虽然首辅卿没有主动站在燕王那一边,可是您身为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在众内阁成员都选择燕王的情况下提出反对意见?这好像也太难为张首辅了一点儿。”
张遥知身形屹立不动,定定地看着她:“难道靖王殿下不觉得老臣是站在燕王殿下那一边的人?”
“哪里哪里,张首辅即便是不喜欢燕王,也不能和全体内阁成员唱反调不是吗?”靖王脸上仍然笑眯眯的。
她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继续刚才的话题:“老臣有些话想要告诉殿下,望靖王殿下莫要再打岔。”
靖王笑道:“难得张首辅身为一朝首辅之臣,愿意理会本王这个落魄的藩王皇女,本王岂能干预您?”
但见张首辅拧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出来,继续平静道:“老臣要对殿下说的话是,希望靖王殿下莫要与燕王为敌。”
听了这话,靖王冷笑了两声,看向这位不鸣则已的当朝首辅:“张首辅以什么样的立场对本王说这番话?”
张遥知却并没有动怒,面色仍旧平静,语气亦然:“老臣是规劝靖王殿下,没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就不要张扬。燕王一党若是要对靖王殿下做些什么,老臣不认为靖王殿下有这个能力应付。”
“哈哈哈——”靖王朗声大笑,“这‘燕王一党’里也包括张首辅在内吗?”
张遥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靖王继续道:“再说了,张首辅身为燕王党的成员,准备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规劝本王?本王有没有这个能力应付燕王一党的压力,张首辅好像特别关心?”
张遥知平静道:“老臣是因为不想看到陛下再失去女嗣,所以才对靖王殿下说这番话。”
“那就不劳烦张首辅操这个心了。”靖王面色阴冷。
张遥知自嘲地笑道:“也罢,靖王殿下终究并非池中之物,燕王殿下的确应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