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凭她前去刑部大牢见云箫太女一事,也足以预见这个女人的手段。刑部的尚书李知蔚,能够如此恭敬一个毫无皇宠的藩王皇女,她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别有用心?
即便是凤昀熙亲自前去刑部,那个李老太婆也不过如此,这个靖王有什么滔天的本事,能够让李老太婆对她如此恭敬?如果这些都还不能证明这人的危险性,估计全天下就没什么能够让人感觉到危险的事情了。
思及此,沂王的手心里已然溢出了汗液。她悄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方,却见对方仍旧是一副无害的白莲花模样,心里不禁更加暗沉。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眸光,靖王抬起头来笑着问道:“怎么了八皇妹,莫不是本王脸上有花不成?还是你有磨镜癖,连自己的皇姐都不愿意放过了?”
沂王不得不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笑着应答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皇妹就算是有磨镜癖也不会找上皇姐你的。好吧,为了证明本王没有磨镜癖,明天下午皇妹请殿下到霓裳楼去宴饮一番,顺便叫几个小倌一解殿下的愁思,怎样?”
靖王闻言,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八皇妹果然是爽快人,府上有那么多的美貌夫侍,还不忘到青楼里找乐子?好啊,明儿个下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本王便请八皇妹去霓裳楼好生消遣消遣,顺便解八皇妹的苦恼忧愁。本王虽然没有燕王那等财富,但是也还没有沦落到要做皇妹的掏钱请客的地步,一顿饮宴费,本王还是出得起。”
沂王凝视着她,道:“那殿下到时候,可别又看上了哪个青楼小倌,被美色所迷惑,再想把他纳为侧夫,这皇妹恐怕帮不了殿下的忙啊。”
“歌舞贱籍者,岂可纳为侧君?八皇妹这是想要所有官员之子、良籍平民都饮恨自尽吧?”
“哈哈哈——”
言语间,赵常君宫里的人,已然得到了两位王殿夜晚入宫,探望主子的消息。急忙出动,备了辇驾过来接她们二人入惜春殿。
靖王凝视着漆黑夜里,依靠微弱的宫中长明灯,照耀起来的辇驾。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把手,若有所思道:“只有宫里的贵人,才可以在平日里乘坐辇驾。而能够在平日里乘坐辇驾的女子,便只有我们的母皇。八皇妹未来可有想过,成为这日常乘坐辇驾之人?”
沂王闻言,脸上划过了一丝尴尬,接着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顺其自然吧,至少目前我们都还不知道,母皇心目中那个继承人究竟是谁。倘若母皇真的选择了皇妹,皇妹也没有几个敢拒绝的脑袋。说不定母皇还会选择燕王和十皇妹她们,谁知道呢?”
闻言,靖王凝视着她。夜晚之下,她有些迫切想要求证的目光,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些如同猫眼:“那么八皇妹,你可有这份心意?”
沂王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向她伸手,邀请她坐上辇驾:“殿下,请。”
见状,后者的眸光中,有了些异色在眸子里反转波动着。但她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坐上了辇驾。
沂王看着她的举动,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卿女风度的笑意,但是眼底早已经奔腾汹涌了。
好,她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靖王现在进宫来就是故意要等她的。蔚君只是她一个不太完美无缺,却也不能说出大破绽的借口而已。
她卖给她这个人情,就是为了来日找她讨还更大的东西。此人如此精于算计,不知道将来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还有,她目前除了忧愁赵常君和惠侧君找冯王君的茬之外,最为关心的也便是朝野上下最为关心的话题:庆宣帝心目中的那个太女人选,到底是谁?
母皇这般缓慢处理朝野上下的情绪,会不会再一次导致藩王皇女走云箫太女的老路?
她虽然心里也有些希望,母皇所选中的那个人是自己,但是她有那样一个父君在,母皇真的会对她抱着希望吗?也或许,因为她连自己王府里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得当,母皇便取消了她的继位资格呢?
沂王坐在平稳行走的辇驾上,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也同样为赵常君的各种作而担忧。
对于王君冯氏说的拜神求女和喝药一事,她也准备如实禀报给赵常君,实在是不喜欢看到父君对自己正夫如厮辱骂的场面。
而跟在后面另一座辇驾上的靖王殿下,比起前面的沂王来,就显得心情愉悦多了。
她在这个皇宫里,除了对她厌恶得连看都不想看到她的庆宣帝以外,就只有已故蔚君的寝宫这一个念想了。
没有了亲生父君的逼迫,她少了一份被打压的逼迫感和压力,来到宫里的感觉自然和沂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