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侧君还没有入睡,坐在房中安安静静地练习着绣活儿,某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也还记得上次,心里不痛快找他晦气,将他的绣活儿撕扯一番,弃如敝屣地扔在地上。
回首想来,这个男子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虽然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一直恪尽夫道,还帮她抚养两岁的女儿,掌管靖王府的内务,却从来没有越权之举。
留意到对方进来,林侧君也未曾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而是继续穿针走线,只是口中平平淡淡地问道:“王殿怎么不去王君那里?婧儿已经睡着了,王殿还是不要探视她,免得把她弄醒。”
闻言,靖王的唇边浮起一抹略微狠厉的笑意,却也没有动怒,而是掠过他的身边,缓缓走到榻前,缓缓地躺了下来。
林侧君从余光里注意到对方的动作,手上的活儿也顿了一顿,不解地问道:“王殿这是做什么?”
从榻上传来靖王显得有些疲累的声音:“没什么,我今天京城里面到处跑,累得很。臻儿已经睡下了,澹儿估计也是如此,所以本王便来了你这里。”
听完,林侧君仍然拿着手中的绣面,有些觉得好笑:“王殿的意思是,今晚要留在贱侍这里就寝?”
“对啊,你不乐意?”靖王音色平静。
见对方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他索性放下了手上的活儿,转向她道:“贱侍无所谓愿不愿意,只不过婧儿自从回来以后,时常夜里惊醒,会哭着找贱侍。贱侍觉得为了不影响王殿的休息,王殿还是去怡芳院那里就寝比较好。”
怡芳院,便是沐侧君的院子。因为满庭芬芳,故名。
“我累得很,不想再挪动了,今晚就在你这里歇着。”对于林侧君的不识抬举,她很是恼火。
作为堂堂藩王皇女,有多少人会由着她、顺着她的意思行事?上至柳氏王君,下至侧夫小侍,有哪一个不是对她的到来欣喜若狂,巴不得她来了这里以后就不走了。而今她给林氏这个面子,他居然敢赶她走?
林侧君的面上仍然没有表情:“这间床榻太小,平时贱侍自己一个人睡也就够了,有时候婧儿和贱侍一起睡也不算挤。但若是王殿这么一个大活人和贱侍一起睡,怕床榻太小睡不下。影响了王殿的睡意,贱侍就是罪该万死了。”
他的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他往榻上看了一眼,只看得靖王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这是今晚一定要赖在他这里不走了?
林侧君忍着怒意,音色保持平静:“贱侍知道王殿没有睡着,王殿还是请吧。说不定婧儿过一会儿便会哭醒,贱侍便要去哄着了。”
“小孩子难免会哭闹,不是还有华氏在她身边吗?哪里需要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还是你觉得,这靖王府的内务还揽得不够,还想往身上加负,想把自己累死才甘心?”
“婧儿就认贱侍一个人,哭醒了谁也劝不下来。若是王殿执意要在贱侍房中休息,贱侍就委屈自己一个晚上,去陪着婧儿好了。”
靖王睁开了眸子,没有起身,声音也懒洋洋的:“你这是有多见不得本王?你别忘了这里是靖王府,不是你们林府。”
林侧君音色平静:“但是贱侍嫁给了王殿,现在又替王君管理内务,靖王府的东西怎么说也有贱侍的一份吧?”
靖王狞笑了一声:“那你今晚尽自己为人夫的义务,有毛病吗?”
“王殿不是累了吗?贱侍怕自己再尽为人夫的义务,会使王殿更加疲累,贱侍还是去陪婧儿好了。”
靖王坐起身来,狞笑着看着他:“林曦泽,不要本王给脸你还不要脸,这对你没好处。”
林侧君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看她一眼。
靖王似乎也不介意这些,又重新躺了下来,继续懒洋洋的道:“本王听说过你推拿功夫了得,很有一套,我累得很了,你现在过来帮本王揉揉腰腿。”
林侧君没有动,眼神亦平静无波动:“贱侍房里的小侍亦会推拿之法,不如贱侍让他们给王殿按揉一下。”
“你是本王的侧君,伺候本王是应该的,这也要交给下人去做?怎么,本王不配得到你的伺候?”
林侧君抿了抿唇,然后继续平静道:“那贱侍给王殿推拿过后,王殿便去沐侧君的院子里休息吧。”
靖王有些动怒道:“你没资格跟本王讲条件。”
林侧君认命一般上前,准备给她推拿按摩。他看了一眼她的腿,又道:“王殿还是把鞋履脱了吧。”
她嗯了一声,把腿往他面前一伸,示意他给她脱鞋。
林侧君无奈,只好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把鞋子脱了。
于是某个人直接一个翻身,滚到榻里面去了,然后仰着面看他:“快揉揉,我累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