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颍王那姐妹俩,虽然被庆宣帝一直维护着,皇帝也可以借助她们二人之手除掉马家,但是不会赶尽杀绝。马家能够支撑门户的是马家主母女,如果她们采用赶尽杀绝的方式对待马家,那么马氏一族的余部也会狗急跳墙,联合燕王一起对付她们。毕竟庆宣帝给马家定的罪名是行刺靖王,而不是谋逆,所以马家的余部、祖籍的老祖宗都不会受到牵连。
燕王失去马家母女虽然不能接受,可事情摆在眼前她无法抵赖,除非她愿意供出自己的翎羽卫。即便是燕王供出鸣羽卫,也会导致元气大伤,鸣羽卫是她最后的保命符,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即便是马家,也没有这个资本让她轻易丢失。
而马家只要不是被皇帝所忌惮的大将、外戚的双重身份,那么也就不存在庆宣帝想一锅端了马家。只要牺牲掉马家主母女二人,能够保住的岂止是一个嫡女马青筠,还有成百上千的马家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马氏一族风声鹤唳,人心惶惶,都在思考指不定哪天,皇帝就下旨来马家抄家了。甚至有些仆从已经开始收拾细软逃跑,她们可不想成为马家覆灭的刀下鬼!马家主没有阻止她们的行为,只是让管家去府里各处统计想要离开的人,然后去账房给她们结算工钱。这让众人感激之余,也有考虑留下来誓死效忠的人。但是头上悬着的刀迟迟没有落地,还是让她们感到惶恐。
自从马家主的寿宴之后,庆宣帝以各种理由,相继解除了相关要职。此时的马家可以说已经没有能力,能够与皇权相抗衡。而此事虽然把燕王牵连其中,但毕竟只是单纯被牵连而已。只要这件事情她不犯浑搅进来,这一泼脏水就淋不到她燕王殿下身上去,而燕王也不会这么傻乎乎的为马家做什么。燕王她自己也在靖王去灵州以后,受到了各种处罚,所能够支撑的三军大权已经摇摇欲坠!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管马家的事呢?
韩霆粤陪终日郁郁寡欢的凌阳帝卿出来游玩。东市上,她想尽一切办法逗这个娇蛮的小皇子开心,可最后也没买到几样能够让他喜欢的商品。他是皇子,从小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见惯了,而且心情又不好,自然更加不会对这里感兴趣了。
韩霆粤见状,看了一眼前面的酒肆:“要不我们去前面那家酒肆坐坐歇歇脚,你也逛累了吧?”
“嗯。”凌阳帝卿一脸憔悴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昔日那个后宫小霸王的模样。
古代酒类的度数很低,这家开在东市上的酒肆,是整个东京城最大的酒肆场。生意做大了,自然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就很多。什么烧酒、煮酒、青酒、绿蚁新酿、梅子酒、葡萄酒……各种果酒应有尽有。店铺做大客人多了,那就涉及到一个扩建问题,要给众多顾客一个可以容纳的地方。于是这里扩建了整整三间铺面,连同楼上三层,一共是九层,规模之宏大可以想象得到。
韩霆粤平素出来办事,是比较爱点烧酒与煮酒的,适合豪放派的女子喝。但是她现在带着小皇子,就点了一壶梅子酒。凌阳帝卿吵闹着要试试葡萄酒,拗不过他只好让店家上了。
葡萄酒上来以后,凌阳帝卿二话不说就开干,就差没有抱着酒坛子开喝了。
韩霆粤见状劝道:“帝卿,这里好歹在宫外,这些外面的东西,还是少进一些毕竟好。”她们此刻在三楼靠里的一间雅间里,所以韩霆粤说话也不用那么顾及。
凌阳帝卿却不愿意听从她的话,冷哼道:“不就是喝壶酒吗?你韩家大小姐是不是不愿意给本皇子出这个酒钱,我让我皇姐还给你就是了!”
“朦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韩霆粤急忙跟他解释,“你是未出阁的皇子,即便是订了婚,可毕竟还没有真正成亲。这里又是集市上,若是喝出个万一来……”
凌阳帝卿放下酒觞,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连你也要嫌弃我!”
韩霆粤见他被惹哭了,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你别哭啊……”
凌阳帝卿怒了:“本皇子说你有你就是有,你敢反驳?”
韩霆粤只好迁就他:“好好好,帝卿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这酒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会醉过去,皇贵君若是知道——”
没扥她说完,凌阳帝卿便反驳道:“父君知道了又怎么了?他凭什么管我,你又凭什么管我?本皇子想喝就喝,想干嘛就干嘛!”
韩霆粤只好依从着他:“行,陛下也管不得帝卿。你快先坐下,小心摔倒。”她话音未落,便看到凌阳帝卿两眼一闭,直接身子一歪,往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