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脸上浮起了玩味的笑意,摇摇头道:“本王倒觉得不是戚相本人的意思。戚氏一族纵横两朝不倒,便绝非庸碌之辈。这个戚大公子倒是有意思得很哪,居然愚蠢到公然和燕王接触,哈哈哈——”
“王殿,若陛下真的——那王殿岂不是要纳了那戚家公子为侧君,白白戴了这顶红帽子,让燕王给王殿一个隐然的羞辱吗?王殿三思。”孟绮劝道。
靖王哼哼冷笑:“岂止是三思,本王五思都思过了。不过你还真别说,本王这顶红帽子可不是白白戴的,既然我那母皇有意将皇位传给本王,那这顶可去可留的红帽子,本王又岂不乐意戴一戴呢?”
“王殿——”孟绮还想再劝,被靖王一个手势止住了。
“这顶红帽子放在谁头上,谁都愿意戴着。况且有了这顶红帽子,本王登基就是名正言顺、无可非议。若有人胆敢以各种由头发动叛乱,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而戚氏一族为了保住她们的荣华富贵,还有戚家在前朝后宫的地位,也会拼尽全力帮着本王。况且你不觉得每一朝皇贵君家族的起伏升迁,都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靖王脸上的笑意更加深沉,“戚钰涵,本王倒很是期待。”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衣身影,突然步履匆匆地冲进厅里,行半跪之礼:“主子。”
靖王看着眼前之人,神色微微一闪,应了一声:“说。”
那黑衣人禀报道:“启禀主子,戚大公子之事是由戚家少主,也就是戚瑗小姐撺掇的,的确与戚相毫无半点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孟绮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靖王竟然如斯大胆,敢派死士去右相府探查情况?看向自己主子的脸色也更加畏惧。
谁知靖王却笑了起来:“本王就说嘛,戚如这只老狐狸,可不会傻到去巴巴的结交燕王。戚瑗小姐——嗯,这场游戏是越来越精彩了,哈哈哈——”
孟绮开口道:“王殿——”
挥了挥手,靖王示意人下去,转过头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犹豫半晌,她终是开了口:“王殿,虽然养死士是朝廷公开的秘密,可是王殿如今这般做却是越矩了。”
靖王却不以为然,神色淡淡道:“是吗?本王倒不这么觉得。哼,便真的越矩了又怎样?以母皇如今的体质,还能够撑多长时间?天下迟早都是本王的!倒是那个戚家少主要多多看着才是,居然愚蠢到巴结燕王,真是愚不可及!”
孟绮应声道:“是,王殿。”
燕王府。
正厅案上铺了一道棋纸,对坐的两个女人正在对弈,以此打发时间。着一袭淡黄衫袍的女人,将手中的的黑子落在棋谱上,干脆利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对面的女人着深紫长袍,目光冷厉,昭示着她不同寻常的野心。
“殿下似乎是输了。”淡黄衫袍的女子眼眸中含了一丝浅笑,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主子道。
“雪鸣博学多才,对这对弈之术亦是了如指掌,叫本王输得心服口服。”燕王同样凝视着她,笑答道。
白雪鸣沉吟片刻,又道:“属下记得殿下的弈技亦是不差,怎么这回竟是输了这么多,被属下步步紧逼,直至无路可退。”她蹙眉看着眼前的棋局。
燕王却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王亦非万局不倒的神仙,自然是有不胜的时候。”
狐疑地看着她,白雪鸣深知燕王不可能想得这么开:“殿下真的甘愿认输?”
凤昀熙阖了阖眸,继而睁开,眼角仍有洞察得出的笑意:“怎么,雪鸣不相信?”
“属下只是觉得有些惊讶,以往的局面,殿下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挽回,为甚今日竟败成这般——”白雪鸣眼里有些些许担忧。
燕王深深地看着她,颔首淡淡道:“雪鸣来看看这局棋怎么样?本王可还有反败为胜的几率?”她伸出手指着那盘棋。
再次看着棋局,思索良久,这才见白雪鸣摇了摇头:“殿下已经无路可进亦无路可退了。”
“你确定?”燕王听了她这番话,眸子又眯了眯。
白雪鸣沉声答道:“属下确定!”
却见燕王面上浮现出深沉的笑意来,态度不明道:“可惜啊,本王还以为雪鸣并非俗人,亦不会用俗人之眼光来看待本王,没想到倒是本王想错了。”
白雪鸣倏然抬首,音调中有着一丝颤抖,惊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