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任的皇帝若是本王,母皇自然会为本王安排合适的人选,本王又甚必要打一个,身心都没有放在本王身上过的男子主意?戚大公子,别以为你是右相府的嫡长子,这东京城的人,便会个个都围着你转了。”
此刻戚钰涵,没有心思去听她的冷嘲热讽。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看着她确认:“你真的没有想过娶我,你对我真的没有投入过一丝感情?”
“下一任皇帝的皇贵君,也是用纳字,娶你?即便是燕王对你,也不会用到这个词,本王更不会。至于对你有没有感情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王君替本王诞下了世女,若是日后能再有王嗣出生,到时候欢迎戚大公子和燕王,前来靖王府同喜。”
她平平淡淡地说完这番话,戚钰涵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道:“我要你给我写一封承诺书,承诺你永远不会打我的主意,永远不会碰我的身子!”
这段话已然是过分,却并没有引来对方的怒意,她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好,本王还会再加上一条,即便是母皇下旨,纳你为本王的侧君之一,本王也不会要你。”言罢便去了书案前提笔写字。
戚钰涵气势汹汹、底气十足的脸,却在此时变得灰败下来,她不要他!她居然会说出不要他的话来!他是大凤东京城的第一美男,她凭什么不要他——
可是,她终究还是答应他的请求了,她终究没有打过他的主意,那他就可以放心燕王殿下不会嫌弃他的。
靖王写完承诺书以后将东西交给了他,并且还盖上了靖王府的大印。戚钰涵在走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他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让他恨了大半年的靖王,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生气,他不该讨厌她的。可他是燕王殿下的夫婿,不能嫁给别人。
那一年,他随母亲进宫面圣,远远便瞧见了她。虽然相隔遥远,可她的目光还是注视了过来,看到他时温润一笑。也便是为了这个笑容,他押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拿着承诺书,兴冲冲地跑去了燕王府,将东西展示给燕王看。可谁知燕王却是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叫他滚出燕王府,还说根本不会娶他的话。她和内阁早已内定了工部尚书家的嫡幼子,再也不会考虑和右相府结亲的事。
戚钰涵仍然没有死心,他拉住燕王的衣袖,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对他如此绝情:“燕王殿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生气,生母亲和长姐的气?没关系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地位啊!只要你愿意,我就回去告诉母亲非你不嫁,你别不要我……”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心爱的女子,会像这般无情地对待他。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她以前说的那些话是假的。她在信里那么温柔那么和善,他绝不相信她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母亲和长姐激怒了她,她才会这样对自己的,一定是!
他在这里浮想联翩,燕王却挣开了他的双手,一脸冷笑道:“戚大公子,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对你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利用而已!你真的以为,就凭你这张稍具姿色的脸蛋,本王就得对你母亲言听计从,什么都不会计较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本王早就知道了母皇的心思,可本王一直对你们这对蠢东西的姐弟,没有透露过半句,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本王恨极了戚如这个老不死的,不仅在朝堂之上和本王作对,还前脚帮着凤云箫那个草包,后脚维护眼下这个靖王!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本王结盟,所以本王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和戚瑗那个草包,你明白了吗?本王就是想让你们姐弟俩反目成仇,本王就是想让你失去清白的身子,看凤奚暮那个红帽王会不会要你!没想到本王还真的猜中了,她还真的没有计较过,你和你那个蠢得要死的长姐,对她所做的一切。哈哈哈——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愚蠢,乐意戴红帽子的女人,本王是该说她大度呢,还是该说她可悲?”
戚钰涵哭着被人从燕王府赶了出来,出门前化得好好的妆,被泪水花了一脸。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偷跑出来,去靖王府拿到了靖王的承诺,王殿为什么不要他了?他连身子都给了她啊,他跟母亲说了那样的话,男儿家的脸皮都不要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呜呜呜……”戚钰涵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一个人呆在大街上,还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虽然见他哭得可怜,想上前问候一句。可瞧他穿的衣服料子,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儿子,谁也不敢惹麻烦去冒昧询问。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了一处城墙下,抬起头来看着高大巍峨的建筑,心如死灰。他爬了上去,他给母亲丢脸了,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错了,错了!可是右相府的脸面早已经被他给丢尽了,燕王殿下也不要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看着下面被缩小数倍的建筑,感觉头有些眩晕。他闭上了眼睛,心一横,歪倒着栽了下去。
母亲,涵儿错了,涵儿知道错了……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涵儿去找父亲了,母亲对不起……
他以为他会死,会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切就解脱了。但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粉身碎骨的感觉。相反身下好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像有人在抱着他。
他蓦地睁开眼来,又看到了前不久才看到的女子,温润微笑的面容,恍如隔世:“你……”
她笑着对他道:“怎么刚拿到本王不会纳你为侧君的保证书,转眼间就在自杀了?莫不是想通了喜欢本王,还是承诺书在路上弄丢了?丢了也没关系,再来找我写一份就是,用得着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