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是蔚君的父族,楼奉芝是蔚君的胞妹。庆宣帝对九皇女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但对其生父蔚君和父族楼家,可一点格外的厚待也没有。楼家母女入京拜祭蔚君,庆宣帝也只是宣了作为家主的楼奉芝一个人进宫觐见,楼葭这个当女儿的,根本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而反观凤后太女的父族金家,现任家主不过是个掌权不到一年的毛孩子,身边还跟了个外子金阙言。这样的两个年轻人,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得到皇帝的格外看重,但人家还真就做到了,为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当然是庆宣帝出于对结发嫡夫金凤后的看重,里面也未尝没有她对云箫太女的愧疚。现在金凤后白白牺牲了,云箫太女一家也是全家覆没都不在了,如果庆宣帝还不厚待金家一些,士大妇可能都要跑出来说闲话了。但是又岂能说明,不是皇帝真的看重金家,看重金家正脉的两个女嗣呢?
金阙言是个男子,终究是会外嫁出去的,俗话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但是皇帝在让朝仪宫大总管知秋来宣旨,传召金家人入宫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让哥妹二人一起去,那说明什么问题?说明皇帝不仅看着金家的血脉金雯,连同一个外家子的金阙言都看重,她看重跟金家亲疏的所有人。这样下来,还能说明皇帝不看重金家吗?
不仅宣召的人包括了外子金阙言,庆宣帝甚至把选择召见的地方,定在崇德殿,没有如上次楼家主觐见时的那样,选择紫宸殿。这样也便说明,她对于金家的态度如同亲人一般,而不是纯粹的帝臣关系。不过对于这些看重,金雯是没有在意的。她知道皇帝对于她金家的看重,统统来自于对君上和殿下牺牲的愧疚,不想让那些嘴碎的士大妇说闲话罢了。
“小臣金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雯下跪叩首。
一旁的金阙言,也是十分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奴家金氏给陛下请安。”
庆宣帝看着二人,面上是一脸的慈爱之色,她急忙上前扶了金雯起身:“雯儿快起来。”
金雯起身后面无表情地谢恩:“谢过陛下。”
刚才庆宣帝对她的动作可是实扶,不像是对于那些大臣一样,只不过装装样子虚扶一把,可见她是想要对金家看重和看好的。
庆宣帝看着她的模样,叹道:“记得朕去年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金家的少主。年初箫儿谋逆,让你母亲受惊猝然离世,朕当时也是派了人前去安州安抚你们。这么久以来你可还好?朕知晓你大哥是个能干的孩子,也不拒绝他帮助你成就金家。”
金雯谢道:“谢陛下记挂,金雯一切安好。”
庆宣帝面色温柔地看着她们哥妹二人,又继续叹息道:“朕看着你们,就想起了你们的舅父,终究是朕对不起她们父女二人。”
金阙言一惊,急忙笑着回答道:“陛下这是说哪里话?是君上和太女殿下命薄,才享受不到陛下的恩赏,陛下切莫自责。”
闻言,庆宣帝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道:“阙言是个好孩子,有你辅助雯儿朕也放心,也算是向金家有个交代了。凤后忌日那天,朕和你们一起去拜祭。”
整个过程金雯除了有必要回答的话以外,面对庆宣帝没有多说半个字,让做哥哥的金大公子替她捏了不少汗。待皇帝说完了话,让她们二人退下以后,金阙言对妹妹免不了又是一番劝谏,提醒她在京中莫要做出如此的模样,惹皇帝不快。而金雯也像是在京外驿馆时,对他表现出的态度一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靖王殿下最近闲不下来,也不能够闲下来,几天内一连来京中驿馆,找了金家哥妹俩好几次。每次金雯都推脱说自己不在,请王殿下次再来。靖王殿下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听进去,大概是没有吧,所以每次都识相地走了,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来了。搞得金雯也很烦躁,索性等她再来的时候选择了见她。
一见到人,她就开门见山地说:“靖王殿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感觉我这次进京,你都像是我长在屁股后面的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我无意与你有丝毫往来,还望王殿下次不要再找我了。”
靖王笑道:“可大皇姐在刑部大牢的时候,不仅将太女玉印转交给本王,还求本王日后替她看顾好金家。本王承诺她说,只要有本王在的一日,便一定会竭尽所能照拂金家。本王是不希望,大皇姐生前最后一个遗愿不能达成,这才屡屡冒犯金家主,还望金家主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