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意识？”

“你如何看待睡眠？”

“梦的本质是什么？”

台下安静如鸡。

“鼓掌！”礼堂内，系主任站起身啪啪拍手，学生们也后知后觉，紧随其后。

咩咩咩？？我还没讲完呢？？罗成一脸懵逼。

掌声散去，学生们溜得飞快，转眼礼堂就空了，系主任上台，热情地握住罗成的手，“谢谢罗医生给同学们讲座呀……”

“应该的应该的。”罗成打着官腔。

作为母校培养出的精神科医生，来给学弟学妹讲座理所应当。只是这帮小崽子光顾着玩手机，讲到激情处根本无人回应。

系主任将他送到门外，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带把伞吧！”主任递过去一柄伞。

无妨，钱也到手了，打道，回精神病院！

罗成抬脚走出校门，招了一辆出租，“去第二人民医院。”

司机是个大叔，戴着鸭舌帽，大阴天的，脸上还挂了副墨镜，镜片在罗成身上逡巡，大概把他当成了出逃的病人。

应该把白大褂穿出来的。罗成摸了摸下巴。

车子一路往南开，在过第二个红绿灯口时，突然左转，与医院方向相反。罗成察觉到不对劲，“哥们，是不是走错了？”

“嘿嘿，嘿嘿嘿……”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偷笑，肩膀****的，显得十分诡异。

乌云卷日，天迅速暗了下来，一道紫色闪电划过，惊雷轰响。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着，司机癫狂大笑起来，墨镜掉落，露出一张不同于常人的脸——

瞳孔消失，只剩下眼白，他张大嘴，嘴唇几乎裂到耳边，一口烂牙参差不齐，露出血糊糊的**，皮肤下仿佛有虫子攀爬，鼓起一道道脉络。

一般人通常会吓个半死，罗成倒是托着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眼球突出，身材精瘦，还疯言疯言——典型的甲亢性精神病。

“看路，”罗成指着前方，“有车。”

“嘿嘿嘿，不用看路了……”司机勾起背，“这趟车……送你去地狱！！”最后一下声音尖利刺耳。

罗成神情冷淡：“再说一遍？”

“嘿嘿嘿，送你去……”

司机话还没说完，脸就被按在方向盘上滚了一圈。滚完罗成揪住他的头皮，“再说一遍？”

司机无辜地眨巴着眼，罗成又把他的头按在了方向盘上，“调头，不然把你丢下去。”

就在这时，雨倾盆而下，无辜的司机大哥终于不再复读，在他的淫威下乖乖调了头，往精神病院驶去。

雷声阵阵，雨下得极大，特大暴雨级别。大雨淋得车窗模糊一片，司机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驾驶座里，不敢多话。

罗成安然地半靠在副驾上，掐住虎口。

从系主任没头没脑赶他下台起，他就意识到这里是——

梦境！

奇怪，虎口都掐紫了怎么还没醒？咋还疼呢？平时在梦里，一意识到自己做梦，只要掐虎口就会醒来呀？难不成他真上了鬼车？

鬼司机瑟缩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

不对，还是在梦里。梦境与现实非常好区分，因为你无法回忆梦境的开始，却能想起早餐吃了什么。

他想不起讲座内容了。

“那个……我能往反方向开么？”司机畏畏缩缩地举手，“我得送你去任务现场……”

“什么任务？”罗成翘起腿。想不到自己的梦里，NPC还会提要求？真有意思。

司机按下广播，调到了99.8频道，一个欢快的男声响起——

“梦境九九八，相逢你我他！欢迎来到梦境任务所！副驾上的朋友，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快滚。”

“……”

司机默默把声音调大。

“看来这位朋友还没准备好。不过没关系！我们热心的司机会送你到现场。请记住你这周的任务，千万不能忘记哦——”广播放慢了语速，“找到那个叫毛毛的小男孩，把他安全送回家。”

到底是什么鬼，这个梦怎么没完没了？

“停车，我要下车！”他命令道。

鬼司机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满口烂牙，将车停到路边，罗成顺势拉开车门，撑起伞。

嗯？？伞刚一撑开雨就停了？？真是没逻辑的梦。

天色依然阴沉，眼前却景象一变：浓雾泛起，出租车在雾中远去，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与说话声，听起来是一群年轻人。

几个影子越走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哟，人到齐了！”小伙子爽朗的声音。

罗成凝神一看，两男两女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位身高直逼一米九，走到他面前，冲他伸出手，“我叫林渊，这位是韩舟。”

戴眼镜的矮个青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是新来的吧？”扎丸子头的姑娘也上前一步，笑起来明眸皓齿，“我叫蒋八山，她叫沙如海。你们可以叫我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