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进行下一个疗程。”汤医生步步逼近。

他对着林渊摊开手掌，一股巨力从背后袭来，将他推了过去。

下一瞬，汤医生像个屠夫般麻利地给他套上镣铐和拘束衣，将他捆在了血迹斑斑的诊断床上。

心底的恐惧如古树盘根般向上蔓延。汤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找了你好久啊，怎么能不继续治疗呢？我们从30毫安开始，好不好？”

脑后传来电流的滋滋响动，剧痛从大脑贯穿四肢百骸，林渊躺在诊断床上，浑身痉挛，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

电流带来的不只是疼痛，还有隐隐约约的记忆。

他怎么能忘记……他怎么会忘记！

全部都，想起来了。

青春期的孩子，总会精力旺盛，从一开始接触网游，到每天都要玩两把，自己不认为是沉迷，父母却在门外忧心忡忡。

所谓“别动队”，就是那些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归属于戒网所名下，负责到处抓人。当时他正走在放学回家路上，一辆面包车直愣愣地开过来，强行把他拉上车。

直接送入十三号室，反复接受非人般的折磨。

电疗时，母亲捂着嘴巴喜极而泣，仿佛在看一个接受改造的儿子。

他只能一遍遍地忍受，一遍遍地闭上眼！

档案里的老大老二是他同宿舍的战友，老二在戒网所自杀了。他和老大想反抗出院，被捆到诊断床上，电出了幻觉。

汤医生的脸，一直浮现在眼前。

然后就是大脑损伤、紧急入院、短暂性的遗忘。

成年之后患上了神经衰弱，偶见惊恐发作，喘不过气。这个恶魔，连同冷漠的父母，是他午夜梦回时恐惧不安的来源。

他终于能在梦境中清晰地回忆起一切。

“接下来，40毫安~”汤医生在说这句话时尾音上扬，似乎心情愉悦。

“妈的！！”韩舟狠狠拍打着屏障，“怎么出去？”

“只有一个办法了，”老沙面色凝重，“等闹钟，一起醒过来。大家只有跳出这个环境，才有时间想办法。”

韩舟满心焦急，“林渊要是被电死怎么办？”

“不会的，时限还没到，应该不会死人。”

“时限？”

老沙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我之前也提过，任务限制是五个夜晚，如果期间没完成任务……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梦境会映**现实。假如他们没能从这里出去，林渊在梦中受尽折磨地死去……也许他就再也醒不过来。

“难道不是发疯？”罗成正在用手术剪凿那堵空气屏障，“我记得韩舟提过啊。”

“嗯，是我一个客户。”

“所以，在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不要这么丧气，”罗成加大力度戳了下去，“大不了一起发疯嘛。我跟你讲，我们二院环境可好了，医生和蔼护士负责，药品报销比例超过六成！”

众人：“……”

罗成以过来人的身份继续劝慰：“况且，那个电疗仪，也就一开始痛感比较明显，后面就习惯了，没那么疼。”

是你皮太厚了吧？！老沙忍不住想。

小八捂住眼睛，不忍心看汤医生折磨同伴，“沙姐，没有别的办法吗？”

“让我再想想。”

之前罗成骚操作太多，搞得老沙脑子乱糟糟的。如今被困在屏障里，总算有时间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