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天还真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
如果他和邵晖建立传承，那是什么情况？
学校规定高年级学生要“引导”低年级生适应接下来几年的学习和工作生活，手把手传授一部分知识。
他们会住在一起，出门尽量结伴，一起通过考试，结成生死之交同进同退。低年级要像尊重自己的师长一样尊重对方，又要像以前人类的亲兄弟一样生死相依，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要继承对方的遗志，为之奋斗终生……
精神与知识的传承，这是“传承关系”的本质。
楚天之前觉得这些要求都很好完成，但想象中的师长一旦变成邵晖……那场景就太奇怪了！
他们两个的关系！无论他怎么想，这样一来都太尴尬了！
楚天忍俊不禁，勾起嘴角：“这个真的没办法想象。”
“我就知道你没想过。”吴旭也笑了，“算了，我们先看他们吧。”
随着他们聊天，台上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虽然在底下商量好了各种暗号，但是现场还是状况百出。据说是因为系统升级的缘故，系统的提问很多都是根据记忆以及潜意识提炼出来的，连自己一时半会儿都弄不清选什么。
“王斐是否喜欢熬夜，平时几点睡觉？A.十一点钟，从不熬夜 B.十二点到一点钟，有时会熬夜 C.一点钟以后，经常熬夜。请选择——”
那这还选什么？
自己当然很少熬夜了，大部分时候十二点就睡了。王斐稍稍一扫问题，自信地给了加文暗号B。
加文按了B。
“滴——回答错误，还有一次机会！”
“什么？！”王斐慌张地问主持人，“这答案是错的！我最近真的很少熬夜！”
主持人：“抱歉，我们的系统都是根据你记忆、身体机能总结出的正确答案，错误率在千分之一以下，如有异议，我们可以等游戏结束后再进行商讨。下一题——”
“加文在六年级期中的集体实战考试中担任年级副总指挥，成绩刷新校史记录，被记录在册。在那次考试中，他所获得的个人分数是：
A.67分 B.71分 C.98分。请选择——”
这还需要什么暗号？
众所周知，指挥系这一级邵晖、加文和肯尼斯三人都强到爆炸，在一起是黄金搭档，分开也毫不逊色。加文当然不可能获得任何95以下的分数，王斐觉得等暗号实在是对学长的羞辱，于是不等加文反应，眼疾手快自信满满地摁了——C。
“滴——回答错误，还有一次机会！”
嗯嗯嗯？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
楚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加文或者王斐十有八九要有一个人掉进水里了，就看谁先错够三次。
“你知道他拿了多少分？”吴旭在旁问他。
两人说话声音都很低，像是在耳语。
“那次他身体不太舒服，半中间退出了。”楚天回答。邵晖他们六年级期中的那次考试，加文一直在发高烧，邵晖没了副舰长很不习惯，处处被掣肘险些输了，后来干脆爆发临时换了打法，这才把加文的成绩拉到60以上。
“原来如此。”
这游戏出的题太难让大家始料未及，眼见着王斐和加文再错一次就要掉水里了，众人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没想到又一次轮到王斐，她干脆利落地选了加文暗示的相反选项，应声掉入水池中。
扑通——
加文吓了一跳，连忙下台来扶她，众人纷纷围上去。
“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喝点热水吗？”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王斐落汤鸡似的从水池里爬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过毛巾胡乱一擦：“没、没、没关系，阿嚏——”
加文很内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让她掉水里的，十分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王斐摆了摆手，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女生这时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故意的，不想再提心吊胆了，晚掉不如早掉。”
加文微微一怔，手里拿着别人递来的热水站在她身边，没有再说话。
“她为了不让加文掉水里，故意的。”吴旭和楚天两人在不远处，吴旭轻声说。
楚天当然也看出来了，加文和王斐都只剩一次机会，为了防止对方掉下去，王斐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自己输掉游戏。这种选择，可能是基于空战“尊重学长”的传统，但也使人大受感动。
就算是体贴入微心思细腻如加文，也没能想到这一点并果断作出选择。
不管是不是因为畏惧权威，低年级的学生能做到这一步，说加文不受触动是假的。
接下来的游戏，全场气氛都因为王斐的这一举动而变得有些微妙。
之前横贯在高低年级之间那层透明无形的壁垒，仿佛裂了一条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快轮到楚天他们的时候，吴旭又突然说。
“什么？”楚天放下通讯器看他。
吴旭饶有兴致地望着台上，侧脸线条很好看：“我在想，你会不会也为了顾及我的面子自我牺牲？”
“你觉得呢？”楚天笑了，反问他。
吴旭遗憾地摇摇头：“我猜测的结果不太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们性格相似，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楚天看似温和性格却很认真，不可能为了他故意答错，吴旭很清楚，于是也不奢求这一点。
很快，主持人宣布轮到他们上台。上台前楚天将通讯器交给遥阳保管，上面还有三分钟前收到的邵晖的消息，他正在科技馆附近，很快就来了。
“指挥系五年级楚天，原来是个小帅哥啊。我想问问，帅哥你现在紧张吗？”主持人每天在这里见很多学生，看见长得好的就忍不住调侃几句。
人群中传出几声善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