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道路从不好走，就连出道也九死一生，但胡旻从没想过，他会死在这里。

公司的玻璃大门上插着一把大锁，隔开两个世界。外面的马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里面的大厅是空空荡荡一览无余。胡旻就站在这分界线上，目瞪口呆。这时候往他嘴里塞两个鸡蛋都绰绰有余。

“上周五还好好的，老板昨天也在群里发红包让我们加油，不是吧……”

“呵。”

胡旻回头看，来人身姿挺拔，相貌出众而冷峻。

路棣，和他一样，来打卡上班的练习生。

路棣和他同为公司练习生，公司原本打算在今年十月份以三人组合的形式让他们一同出道。

说起来，既然是三人组合，那么——

“呈歌呢？”

胡旻住家里，但辛呈歌和路棣由公司出钱租了个房，他俩是室友，没道理不一起过来。

“未归。”路棣简明扼要。

听着架势，又是哪座城市有艺术展，飞去参观了。

“天赋好真的棒。”胡旻羡慕道。

对待训练这种态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依然没有把他从练习生中淘汰。

路棣虽然看不惯辛呈歌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他不置可否，只是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掰了下红色大锁。沉甸甸的大锁纹丝未动，连咯噔的声音都不想施舍给路棣的不自量力。

胡旻则在另一边打起了电话。选管正忙，经纪人没接，老板关机，其他的练习生……咦？他们公司，陆陆续续的，好像已经没有其他练习生了？！这么说，也不算是突然的事情……

但想通这一点，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胡旻只好去打辛呈歌的电话，虽然打通的可能性未必比老板的高多少。

“小旻……”

这次倒是出乎意料。胡旻点开扩音，说：“公司不知道为什么锁门了，大厅前台人也没有，我和路棣现在在公司门口。”

“我才想起来今天礼拜一了。”辛呈歌的声音刻意压低，应该还是在展览上，这种场合下，他能接起来电话让胡旻莫名感动，但下一秒，他就想掐死对方。

“Désolé（对不起）,莫奈画作的光影变化使我沉迷。忘记和你们说了，今天不用去练习，明天早上再去，公司转手了。假期难得，玩得开心！我下午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喂？喂？喂？呈歌？队长？辛呈歌？！”

另一方早已挂了电话。

胡旻：“……”

路棣的表情是万年不变的冰山，但愤怒却已经化作实质，他双手紧得发白，他死死地抓着锁，大锁竟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当”得一声，断在地上。

胡旻：“呈歌向来随性洒脱，公司没倒闭就好，消消气消消气……”

“垃圾。”

胡旻一时都无法分辨，路棣是在说锁还是在说辛呈歌。

胡旻安抚地拍了下路棣的肩，然后捡起锁研究了一下。断得并不彻底，于是胡旻把它原模原样地挂了回去，权当没有事情发生过。

做完后胡旻拍了拍手，然后慢吞吞道：”那，我们各自回写暑假作业？“

虽然是暑假，但临近开学，他和路棣一个高中生，一个大学生的，并不像辛呈歌那么闲。

路棣点头，道：”好好写，不会的问我，别抄。“

胡旻：“……”

两人正要离开，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近四十，拎着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的中年男子——圆肚，不高，没戴眼镜，憨态可掬，像颗土豆。土豆关上车门，和司机师傅说了声“谢”，便迈着短腿圆滚滚地走上台阶。

胡旻还在好奇这是公司里的什么人，路棣就已经低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李石？”

胡旻好奇：“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