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新店开张要隆重剪裁，还是大事公布要择良辰吉日，讨彩头对人们来说都习以为常。它并不在于迷信，一旦做了就一定会带来好运，它旨在表达一种对未来一切都顺的美好愿景。所以，Promise那触霉头的“糊穿地心”，才会在一众千奇百怪的出道营销中吸引住网友的目光，并以病毒一样的速度迅速蹿上热搜，还在无数条“哈哈哈哈哈哈”的转发下稳步上升。

这实在是太不吉利、太另类了！

路人网友看热闹看得开心，粉丝就没那么高兴了。第一个以“糊穿地心”为顺序转发的粉丝自责不已，已经把转发博统统删掉，又用官方顺序转了一遍。尽管如此，还是架不住好事的网友自己转发调侃，“糊穿地心”的热度不降反升，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一多，什么样的都会出现，原本不追星、甚至对偶像明星怀有恶意的人也冒了出来，他们直接按照顺序四人，并在后面接“Promise 糊穿地心”。

“心疼了，有点惨。”

峰峦大楼的19层，Unlimited的专属活动区。陆由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一手抛着一个圆柱形的无线路由器，一手拿着手机，摇头道。

“怎么了？”另一边戴着无框眼镜的易向阳坐在沙发上，正好看完一份报纸。

“一个新组合，Promise。”说着，陆由把手机抛给了易向阳，“自己看。”

易向阳接住手机，皱了皱眉:“代言商的东西别乱扔，要摔坏的。”

“你又不是接不住。”

说完，陆由爱惜地摸了摸路由器圆圆的头，然后把它放到架子上，那里已经摆着各种颜色不同，大小各异，型号多样的路由器干干净净，不染纤尘，都是他家粉丝送的。

放完路由器，路由活动了一**体，转体、弯腰、拉伸，说:“摔坏了就换一个，上次送来了那么多，我们就算每月换一个，也能用到下一个型号出来。放心，在外面我会很小心呵护的。”

知道陆由有分寸，易向阳就不再管他，开始看手机。今天是国庆，热搜榜几乎被两种热搜完全占据。一是歌颂祖国繁荣昌盛；二是祝贺xxx出道。都是积极向上很正面，这就导致“糊穿地心”特惹眼。

他不用进去，便猜到大致情况。因此他把手机还给陆由，说:“有利有弊，起码赚足眼球。”

“新人团，糊……”陆由还想说一句，但话没讲完，就看到易向阳做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动作，五年的默契让他一秒顿悟，连忙闭嘴。

“你来了啊，行程顺利吗？”陆由微笑转过身，恰好看到刚刚结束单人行程的楚北墨。

楚北墨点点头，但脸色看着不大好，像是被一块乌云笼罩:“你刚刚说什么?糊？”

陆由一听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那个，我我我，我说新人团……”

易向阳看着陆由那不争气的样子，心里长叹一声，接道:“他说贺笠那个团，公司决策太糊涂。”

陆由听了如获至宝，在一旁连连称是。

楚北墨面色转好，他单手松了松领带，然后把西装外套一脱搭在沙发背上，说:“贺笠这么了？”

易向阳刚要回答，没成想经纪人扯着个大嗓门就坐着直达电梯上来。电梯门还没开，他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北墨快回来了！你们注意啊，别让他看微博热搜！哎呀真是的，那个糊团的热度本来都快下去了，结果他们家官博又发了一条微博，说什么直播，现在‘糊穿地心’被又刷上去了！”

陆由和易向阳想要阻止但已来不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北墨身上高贵优雅的气质瞬间消失，整个人被一团黑雾笼罩。

电梯门打开，本来还激动的经纪人在看到楚北墨时就瞬间哑火。他不由自控地退了半步，差点被关上的电梯门夹到。

经纪人：“……”

楚北墨：“……”

易向阳：……“

陆由：“……”

经纪人摸摸鼻子，尴尬道：“你回来啦，那么快吗……”

楚北墨迟缓地点点头，说了句“我要静一静。”便默默转身走去卫生间。他“咔嚓”一声把门反锁，听得其他三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经纪人双手抱头，直呼”我错了“。

陆由痛苦地“啊”了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

是了，z国最当红男团成员、坐拥千万微博粉丝的楚北墨，本质上焦虑、悲观又敏感。具体到什么程度呢？只要听到“糊”、“不红”、“十八线”等词，就算和他无关，也会立刻展开联想，脑补自己马上会雪崩似的人气下滑，然后陷入消极，自我封闭，找一个角落缩起来难过好久……

易向阳默默地看了眼手表，走去敲敲卫生间的门，说：“一小时后我们要出发去拍广告……北墨你把握一下时间……”

晚上将近八点，平台直播间已经来了不少人，小琢就是其中一个。她平板上开着直播，手上捧着小说。说实话，她对追星很不感冒，作为上班族的她真的不能理解现在小姑娘的狂热。

这个小姑娘是泛指，不过也可以特指她还在读高中的表妹——小玉。小琢能知道Promise，还真不是因为今天的热搜，而是表妹月考后一天八百遍的微博刷屏，她虽然没点进去看，但也差不多脸熟了这四个人。今天微博热搜看着热闹，晚上又闲得无聊，便打开直播看了起来。

说起来小玉最近好像没刷屏，不过也没上线，难道开小号去了?

直播还没开始，现在放的是以Promise之前拍摄的日常为剪辑素材的一段视频——

练习生是什么？

视频的一开头，是一段键盘敲击的声音，紧接着在漆黑的屏幕上，跳出了这七个字。光标闪烁两秒，场景一切，是Promise日常练习的镜头。

练习生是枯燥、辛苦。

是从天蒙蒙亮的清晨到万籁俱寂的夜晚；

是同龄人在娱乐休闲放松时的汗如雨下；

是一件衣服被反复打湿的再来一次；

是在大环境下九死一生仍然初心不改……

轻柔的钢琴曲下，许奕川、胡旻、路棣和辛呈歌在一遍遍地认真练习，窗外已经一片浓黑，但没有一个人偷懒划水，每个动作都力求精准到位。他们的疲惫透过每次呼吸传出了屏幕，他们的汗水打湿刘海，但没有一个人喊一声暂停去将其擦掉，而是借着下一个舞蹈动作把它甩出。彻底精疲力尽了就睡在练习室，等第二天阳光将他们叫醒，继续练习。

这是，他们出道前的一星期。

就……有点心疼。

小琢把平板搁在小说上，看得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