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看向一旁，似作惊讶状，道：“沈爱卿这是一回京便上朝吗？为何不在家中稍歇.....”话未完，沈敬便应答“臣有罪，竟助长了那蛮族的·嚣张势头。皇帝皱眉，对沈敬的插话有些恼怒，他向来讨厌武将的粗鲁，蛮横。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些人都是在官场这泥塘中行走的人，知道如何明哲保身，不让自己深陷其中，熟知官场那一套吃人的本事，怕是会有人借着皇帝对于沈敬的不满，加上此次的败绩来借题发挥了。

"皇上"从右侧缓步走出一位年纪稍长的官员，此人是户部尚书叶锡。大臣们唏嘘果真如此，却不曾想是由户部开口。

“沈大人身着铠甲面圣已然不妥，如今更是如此无礼，最重要的是此次的战败，每年，国家投入在边邑上的军资就已不少，悉知安定了几年的乌那额族又有蠢蠢欲动之势，您更是从京中抽调了一对禁军专门护送此次的军粮，可沈大人在如此优势之下居然败给了武器粮草一应落后的蛮族，怕不是这几年的胜仗让沈大人散漫了。”

“叶大人何出此言，沈某向来兢兢业业，不曾有过丝毫怠慢，况且此次战败也有叶大人之过。”

“沈卿此言何意。”

“回皇上，按以往户部的粮草供应每月月底送达，可是这一次粮草却迟迟延误了三日，别说是粮草，叶大人方才说的什么禁军，微臣连屁都没见到。”

“大胆沈敬，这可是在御前，怎能谈吐如此粗俗。皇上，臣的粮草是准时出京运送的，不曾有过一丝延误，不信可以查户部的文案记录，上面都有详细说明，再者，不过是延误三日，难道沈大人没有一点粮草储备吗？"

沈敬皱眉，每一次粮草的运输不曾出过纰漏，所以他每次都将部分粮草补给边境一代的难民，剩下的粮草可以支持到下一批的粮草。却不曾想到这次粮草会延误又赶上敌军的偷袭。“此次是微臣的疏忽，给了敌军可趁之机，请皇上赐罪。”

“你身为将军，本就应该未雨绸缪，朕自会罚你，但在这之前朕想知道为何粮草会延误。来人，立刻去户部将近日国库出入，财政运行情况的文本拿来。”静待一旁的太监回了声是就立刻出了殿门，传示殿外的侍卫赶往户部，不一会文书一应递到了御前。“确是没错，不论是粮草的数量还是运送时间都十分细致。”皇帝深思片刻，问道：“此次特意派遣的禁军可是王其那队。"

"是。”

“传王其。"

王其进殿后竟也身着铠甲，面色比起沈敬也好不到哪里去，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有罪。"

皇帝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一个个都有罪上瘾了不成，“你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 ，臣刚运送完粮草回京，听闻因粮草延误导致了沈大人战败，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怎么回事，为何粮草会延误。”

“臣在接到了您的旨意后，立刻带领一队禁军护送粮草出京，途经定安县时，发现当地百姓被一群盗匪所控制山贼，这些山贼简直目无王法，不仅盘剥百姓的钱财，为图自己所快视人命如草芥，天子脚下岂无王法，臣一时看不下去，逗留了一阵，替他们赶走了山贼，还将部分粮草赠予了他们，臣，臣不知会导致如此结果，臣有罪。”

“安定县的案子朕应该已经派去过官员处理了。"

"臣事先不知，妄自决断，请皇上责罚。”

于情于理似乎都没错，这个理由让人无法辩驳，沈敬感觉自己的面前有堵密不透风的墙，没有一丝可窥见的缝隙让他稍微能看清眼前的真相。

“既然了解了前因后果便罢了，但该罚还是要罚王其延误粮草，但因剿匪有功，功过相消，无罪也无赏，至于沈卿。”皇帝陷入沉思，摸了摸下巴，“众位大人认为呢。”既然纠结，那干脆把问题抛出去，至于是谁接着就无所谓了，只要最后答案让这位皇帝满意便可。

“皇上，”仍是叶尚书“这几年沈大人战功赫赫，所向披靡，但毕竟年岁也摆在那，自然会有些力不从心，听闻沈大人的儿子从小便习武法兵事，不如让其上战场磨练磨练，毕竟日后他也是要接替沈大人的衣钵的。”

“这不可啊，皇上小儿自小便体弱多病，虽说这几年有好转，但是上战场，臣怕……”

“好了，叶大人所提不错，在京城待久了，身体懒散，去边境吃吃苦也好，沈大人也可以安享晚年，多陪陪妻子，这件事朕会考虑考虑的，今天便到这吧。”

“退朝。”

沈敬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叹出，呵，安享晚年，这日子越发没有意思了。沈敬转头，就像当面在殿上临危授兵权那一日一般，骄傲，恣意，他从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只是这一次，他的鬓角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或许他真的老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