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鹿做好一桌子菜,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却始终不敢打出第一排的那个号码。正望着窗外发呆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措手不及。
“喂,喂,深时吗,哦,我做好了晚饭,你——”
“哦,今晚又有应酬啊…好。你忙吧,我给你把饭留着。”
简鹿有些失落的等待电话被挂断,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家,独自做完寻常家庭两个人的事。眼神先是划过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然后扫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最终定点在玄关处一个小小的照片框上。
那是他和林深时唯一的一张合照,在办理结婚证的时候。那个抿着薄唇的男人穿着高定西服,眉宇间尽是清冷意味。他很好看,相貌优越到许多明星都驾驭不了的民政局原相机都能拍出时尚大片的程度。而林深时旁边的简鹿,想放松的笑,却又偷瞄着目不斜视的林深时,试图学他一样绷着,最后只照下来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
简鹿算不上什么好看的人,他平凡,普通,像淹没在草原里的一株杂草,并排挨在一朵玫瑰旁边。路过的蜗牛会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然后朝着披风沐雨,灿若朝阳的玫瑰爬去。没有人会注意一株灰扑扑的杂草,他甚至不如青草有生机。
毫无疑问,在和林深时的相处中,简鹿是自卑的那一个。但同时他又像一个卑劣的盗贼,抓着玫瑰死不撒手——即便那些尖锐的刺已经使他的双手鲜血淋漓。
开着的电视在放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差不多已经连续一周的时间,林深时没有回到过他们的家了。简鹿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白饭。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简鹿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刚大学毕业就和林深时组建家庭的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经蹉跎了很久。
今年的生日深时会回来陪我一起过吗?今天已经二十一号了,还有三个月。简鹿几口吃完了饭,开始坐在沙发上放空。
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工作,不然怎么好让深时向别人介绍我?等明天,深时要是回来——说不定今晚不用加班那么久,晚上也会回来,我就试试跟他商量,出去找一个工作。
简鹿慢慢的想,他的时间向来很宽裕。电视光晃来晃去,映着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
新月悄悄爬上树梢,冷冷的月光透过窗纱铺在客厅。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电视节目换了几轮,从新闻联播到午夜档电影,林深时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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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简鹿?”
“不用等我,今晚加班。”
林深时挂了电话,冷冽的眉峰微微蹙起——他实在对应付简鹿感到由内而外的厌烦。
美艳的秘书恰到好处的递上一杯咖啡,张开涂得鲜红的唇:“怎么了林总?又是家里那位?”
“没事。”林深时呷了一口,将温热的咖啡放到一边。“给你的材料看完了吗?”
秘书笑着点点头:“看完了,南城的地产除了林氏无人竞标,他们都不怎么看好那块地。”
林深时修长的手指拔了u盘,轻巧的放回保险箱,随即站起身吩咐道:“给程冬青打通电话,明天设宴答谢他。”
“好。”
秘书跟在林深时后面,刚从包里翻出手机,林深时却突然停下来,害得她差点撞上总裁的背。
“算了,我亲自打电话,你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