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如果不是因为在金夏涩家,宁眠与多半会因为睁眼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而感到慌张。
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已经是中午的太阳,照房间,破坏了宁眠与的梦。
宁眠与揉了揉很乱的头发,去卫生间随便洗漱了一下。
而金夏涩在厨房里。
“说实话,要不是你家,我第一反应是你又走了。”宁眠与一边说一边走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把你一个人留我家吗?”金夏涩似乎对做菜这件事很紧张,眼睛离不开锅。
“你要敢把我一个人留这儿,我就……我就把你家老照片全偷了。”
金夏涩发出不满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那样我会生气的。”
“怎么了,生气很漂亮啊……”
金夏涩轻叹了一声,把火关上,将最后一道菜倒在了盘子里,最后没有端走它,反而是转身对宁眠与说:“你也因为觉得失望的样子很好看所以才这样的吗?”
“不是。”
这个人总是在该说谎的时候选择诚实。
金夏涩垂下眼眸把番茄炒蛋端走,顺便对宁眠与说:“把饭端走。”
宁眠与乖乖地把饭端到餐桌上后,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问。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金夏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们很久没有了解过对方的生活了。”
宁眠与听了这句话甚至不敢直视金夏涩的双眼。
急着表达爱慕和表现暧昧,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地去了解对方并且让对方了解了。
“吃饭吧!”金夏涩夹了一大块茄子到宁眠与碗里。
阿糖在这个时候突然冲着宁眠与大吼。
“阿糖!”金夏涩这次没有阻止住阿糖,阿糖依旧叫个不停。
宁眠与只是冷漠地看着它。
金夏涩看了看宁眠与的眼神,好像察觉到了,于是问宁眠与,“你不喜欢阿糖吗……”
“哦,”阿糖似乎有些累了,暂时停了下来,宁眠与把金夏涩给她的菜塞嘴里,“嫉妒。都是没有人喜欢,它却能被人收养,我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就因为它会摇尾巴所以可以待在这里吗……”
金夏涩全身缩到椅子上,开始啜泣。
宁眠与像是有预感到这种情况,没有很慌张,把自己的椅子移过去,摸摸她的头,半环抱住她,“小哭包……”
“我要是哭着否认会不会太好笑了……”
“不会啊……反正都是我的错。”
“说什么……”
宁眠与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轻轻地揉了揉金夏涩的头,“我曾经试图把所有的过错的推给我的郁症,好像病好了过错就不存在了。后来我才知道,无论如何做出决定的人是我,推卸责任非常地丢人现眼。本来是为了暂时逃脱良心谴责,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更加的谴责自己。如果我会爱别人的话,我也会得到更多的爱吧,可是我没有,这就是我的错。”
“可是……”金夏涩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虽然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归根到底,拥有郁症不是一个人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虽然做选择的人是自己……但是逼迫做出选择的就是这个世界啊……”
宁眠与在这种时候,似乎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饱含着什么情感,至少她知道了,她们都还在那深渊里挣扎。
或者说她们起初就知道的,只要世界还是这个样子,她们就不可能好起来。
阿糖看见金
夏涩哭了,又开始对着宁眠与大吼。
“别喊了。烦死了,对我喊什么?”宁眠与也没有提高音量,但是传递出了冷漠的情绪,让阿糖好像被激怒,冲着宁眠与的腿就咬了一口。
那一刻宁眠与疼得想把它踢开,但是毕竟是金夏涩的狗,她也忍住了。
“阿糖!”
阿糖被金夏涩提高的音量吓到,松了口,愣愣地看着金夏涩。
金夏涩马上去看了看宁眠与的伤口,“很疼吧,我先去找药。”
阿糖似乎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事,跑到角落里自己缩了起来。
金夏涩开始给宁眠与消毒,“待会儿我们去打针吧。”
“我自己去就行。”
金夏涩抬头看着宁眠与,被人知道她和宁眠与去打狂犬疫苗,的确有些奇怪,“那你记着去,别忘了,24小时之内一定要去,不然的话……”
“知道了,姐姐。”宁眠与打断了金夏涩的唠叨,毕竟她是个很烦唠叨的人,也就是金夏涩,如果是别人来干涉她的事情,会被她回击的。
02
“阿眠。”李雨朵当然是不该上这节课的,毕竟这是宁眠与的课,与她无关。
“嗯?”
“你有幸福过吗?”
正在喝咖啡的宁眠与停了下来。她大概猜到李雨朵找她是为什么了。李雨朵在最近遭受了网暴,只是因为在节目的游戏环节,她需要被一个男爱豆背着,然后就被网暴了。听起来很不像话,但事实就是这样,并且这样的事情在不停地上演。
李雨朵继续说:“以前我们老师总是问我们觉得幸福吗?我们都说幸福是什么呢?或许出道了就可以幸福吧。后来老师就只是问,什么时候能幸福呢?我们只是说,是啊什么时候能幸福呢?”
宁眠与还是没有说话。
“出道了开始担心自己的人气,每天每天为了一点点人气增长做出千百倍的努力,怎么幸福呢?有了些名气后,开始担心被这个换代极快的时代推翻,每天也被人们评头论足,怎么幸福呢?”
“所以找我是因为……”
李雨朵似乎有点难以开口。
“没关系,说吧,如果我有答案的话,就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幸福和不幸的定义吗?”李雨朵实在很难说出口,找宁眠与是因为觉得她知道不幸的滋味,以此她能够去判断自己究竟该在哪个位置。
“看人吧。有的人把没有不幸称作幸福,有的人把没有幸福称作不幸。可是我觉得在这乞丐般的世界,又能谈什么幸福呢,人们只是在规避不幸而已,把没有不幸称作幸福,在我看来不像话。”
后来宁眠与被金夏涩狠狠地说了一顿,说她不该跟李雨朵说这些。很明显李雨朵正在分界线上,左边是天堂,右边是地狱,宁眠与的话分明是在把她往地狱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