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亮着盏柔和的壁灯，鹅黄色的真皮沙发上放着几只轻松熊的抱枕。

顾怀坐在沙发上，抱着只抱枕和秦墨打电话。脚上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一只黑不溜秋，巴掌大的乌龟正在试图爬上他的脚背。

顾怀抓起乌龟摸了两下，小家伙张牙舞爪，起初还象征性的挣扎两下，没一会儿就趴在他的掌心里一动不动，露着一条尾巴，懒洋洋的左右拍打几下。

晚上从书吧回来之后，顾怀问秦墨要了一份关于齐卓程的详细资料。

秦墨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什么！邮件是齐卓程发的？顾爷你没骗我吧。”

顾怀淡淡说：“你有啥值得我骗的？”

秦墨支吾了几声，紧跟着电话里传出噼噼啪啪的键盘声，秦墨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如果真是他弄的，那他的资料也太假了吧。”

对于圈内新晋冒头的艺人，东尚都会针对每一个人做一份详细的个人介绍，包括出道以来的实绩，而最重要的是背后的权势，到底是哪一个金主。

然而齐卓程的背景一清二白，在海外留学的时候，被陆霜挖掘，之后进入米嘉娱乐的练习生班。

再后来，两年打磨，终于成了当前圈中的第一流量。

顾怀翻了几遍，关掉了word。

他倒不认为这资料是假的，只是不完整，仅有的都是齐卓程在入圈后的经历，至于他出国以前的资料。不知道是没有人查过，还是根本没法查。

秦墨被顾怀从被窝里拖起来，这时早已睡意全消，喝了兴奋剂似的，精神得不得了：“顾爷，你等着，我这就找人去查，保管把他给扒彻底了。”

“算了，如果他真的要隐瞒资料，秦总你应该是查不到的。”顾怀说。

秦墨萎了：“这小子这么大背景？”

顾怀：“嗯，乔老都出面让我照顾他，你觉得这得多硬的关系？”

秦墨惊呼：“银光的乔之初？”

顾怀：“嗯。”

秦墨：“原来你说的老头子是他。那排片的事，你跟他提了没？”

顾怀叹了口气：“他现在脱身了，不管公司的事，找乔岚吧。”

秦墨吁了口更长的气，丧气道：“我约了她几次，被各种理由无情拒绝。”

秦墨又跟顾怀吐槽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趴在顾怀手里的那只龟早就睡着了，顾怀把它抓回到水缸里，有些出神的望着两只并排靠着乌龟。

缠着顾怀的那只叫豆豆，是雄龟，另一只天天爬石头，嗮太阳睡觉的团子就是雌的。

顾怀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锁屏上被一大串微信消息填满了。

他点开一看，全都是苏星发过来的截图，还有语音。

语音里，苏星紧张的连声音都在发抖：【顾先生，我我查到了，买料黑你的是和尘影业的老板，罗易。】

苏星：【我有录音了，我发你邮箱了。】

苏星：【还有截图，这是中间人找到我的消息。】

苏星：【顾先生……能撤销起诉了么？】

顾怀听完录音，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拿着手机犹豫了会儿，刚编辑了“可以的”的三个字，又全部删掉了。

顾怀重新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苏星。

【有没有罗易的黑料。】

——

与此同时，满天星那家倒闭得差不多的办公室里却是灯光大亮。

长串的白炽灯把房间里的三个人照得清清楚楚。

苏星满头大汗，颤抖着把手机递给一个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的男人。

季昱其实不老，但是留着一圈小胡子，整张脸乍一眼，写满了多少年风霜洗礼的沧桑。

季昱接过手机，旋即朗声大笑，甩着手机对斜倚在门框边的齐卓程说：“哈哈哈！顾影帝牛逼啊！这一招叫什么来着，得陇望蜀。”

季昱把手机扔回给苏星：“喂，有啥料赶紧爆，藏着掖着，真进去了可就来不及了。”

季昱浑身散发着一种黑社会的痞气，不要说这会儿已经落魄的苏星，就是他狗仔事业风头最劲的时候，也不敢得罪这样的人。

苏星连连点头：“一定，我一定想办法找到罗总的黑料。”

苏星低着头，偷偷瞟了一眼齐卓程，这人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但一双深褐的眸子就好像冻了一层冰霜，森冷的视线把苏星冻得浑身发抖。

“喂喂！看什么呢！”

季昱一巴掌拍在苏星的脑袋上，凶神恶煞道，“你要是还想好好活着，就别想着爆他的料。否则，怎么死的可别怪我。我可不是顾影帝那种斯文人，处处讲法。”

苏星打了个寒颤：“我明白，我明白。”

半夜时分的江城渐渐有了深秋的寒意。

路边停着一辆拉风的悍马，季昱拉开车门，朝齐卓程龇牙咧嘴的喊：“我难得来趟江城，陪我喝两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