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

贺颂把手机放床上，坐直身子面对着方恒的小床帘。

啪叽一声闷响，方恒捏在手里的还在打字的手机应声落下，直直地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鼻骨一阵酸痛，手机砸下去的一瞬间他眼泪跟着冒出来。

“干……干嘛？”他没敢掀开床帘，听声音贺颂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说完贺颂没有立马回答他，周围安静了片刻之后，床帘外面响起不轻不重地脚步声。

就在方恒松了一口气，以为贺颂是去洗澡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他的床帘，唰啦一声，床帘被人从外面拉开。

方恒还没反应过来，一张卷子从天而降，“这题怎么做？”

贺颂伸手把方恒放在床板下面的小板凳抽出来，稳稳当当地坐在方恒床前面，大有一副方恒不告诉他这题怎么解，他就不走的架势。

方恒被贺颂这举动惊呆了，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贺颂看了半天，才勉强接受贺颂在耍无赖的事实。

没办法，他只好起身拿起试卷仔细看题。待看清贺颂圈出来的题目，他又忍不住开始生气。

他觉得贺颂就是睡不着，没事找事来了。

又是一个送分题！

方恒把试卷推回去给贺颂，他认真道：“下次不能再问我这种题了，这就是书本上现成的送分题。”

方恒耷拉着嘴角直视贺颂，贺颂真烦。

“那下次可以问什么题？”贺颂态度认真地问。

他定定地盯着方恒的脸，已经两天了，小兔子脸上的淤青还是和礼拜六晚上一模一样。

没有一点要散的意思。

方恒一愣，有点接不上贺颂的话。私立的学生不是个个都机灵的很吗，为什么贺颂总是木木的。

“要问也是问这样的大题。”方恒拿出试卷，他翻了个面指着最后那道最复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的题说。

说完他立马没底气地补充：“当然，这种题我也不会。”

说完方恒吸了吸鼻子，把试卷还给贺颂，“这些你都会了，所以不用问我。要真不会，就去问老赵，老赵要是看见你主动学习他肯定高兴。”

贺颂没吭声，也没去接方恒的试卷。

好半晌，他才开口，“还疼不疼。”

“不……不疼了。”方恒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他有点跟不上贺颂的脑回路。

话音刚落，他肚子不合时机地咕噜了一声。很响，像是在跟他大声抗议这几天没好好吃饭的陋习。

方恒脸蹭的一下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他手指抓着睡裤，忍住没有习惯性地去拿枕头遮脸。

“饿了？”贺颂低笑了一声，眉眼舒展开，整个人变了气质。

“嗯。”方恒看得有点呆，他小声应了一声。

贺颂四处看了看，他俯身从方恒床上拿出一个枕头挡住滑下来的床帘，然后起身跨步到自己床前动作迅速地从自己床边把一袋子吃的提了过来。

“要不要吃点再睡。”他打开袋子，露出一大堆进口零食。

方恒咽了咽口水，他刚想拒绝，肚子非常不配合地叫了一声。

贺颂笑了笑，心情大好。

没等方恒开口，贺颂从袋子里找了一小块面包和牛奶放在方恒床上。

“吃吧。”

到这份上，方恒觉得自己再拒绝就好像有点过于矫情了点。

他说了声谢谢，拆开包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贺颂的视线聚焦在方恒身上根本挪不开，小兔子这样，莫名地惹人心疼。

他视线暗了暗，记忆回到那天晚上在学校附近的混战。那时候的方恒和现在，截然不同。

“对不起。”贺颂忍不住开口跟方恒道歉。

方恒动作微顿，疑惑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贺颂盯着方恒黑亮的眼睛，有些快到嘴边的话，似乎一时问不出口。

他笑了笑，身体斜靠在方恒床边的梯子上，“以后我问你大题。”

这思维太跳跃了。

方恒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他把自己手里的面包掰开两半，另外一半塞给贺颂。

吃吧，塞住你的嘴就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了。

他悄悄在心里吐槽。

贺颂捧着方恒给的小块蛋糕，他犹豫了一下往嘴里塞。过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起眉，这比那天的面包还甜。

不过，他觉得挺好吃的。

咔哒一声，学校寝室楼统一熄了灯，寝室里瞬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方恒松了一口气，拜贺颂所赐，他头一次吃东西吃这么快。贺颂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家仓鼠崽吃胡萝卜一样，奇怪的很。

“你还不睡觉吗？”灯一灭，方恒就急吼吼地想赶贺颂走。

“嗯，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