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孩子就是爱冲动。”

李军深吸了一口烟，把手里燃的就剩一半的烟头丢地上。

他脚踏上去踩着烟转了转，“太冲动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李军那双吊梢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贺颂，这人面生，还坏了他两次好事，李军看贺颂挺不顺眼。

李军打量贺颂的同时，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又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藏在裤兜里面的刀。

“我今天来没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只要方恒你把这房子的证给我，顺便带着你这堆破烂离开这里，以后我和你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道。”

对手都是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小毛孩子，李军底气特别足。反正被抓了个正着，他总不可能再灰溜溜地逃走一次。

贺颂轻哼了一声，抓着木板又往前走了几步，“让你滚。”

李军在对上贺颂视线的瞬间后背有点发凉，他经不起激，一个成年男人被这么个比自己小好几年的小屁孩呼来喝去的，他面子上挂不住。

他攥紧了手里的刀也迎了上去。

贺颂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盯着手里的木板，完全没把李军当回事。

“贺颂。”方恒缓过劲来赶紧拉了一把贺颂的手腕，“不要跟他打。”

贺颂手轻轻晃了晃，把方恒的手从自己手上推开，他这还不高兴着呢，不兴套近乎。

“贺颂……”方恒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还没等他话说完，李军突然怪笑出声。

“方恒，我是说你个没爹没妈全靠我哥给你收拾利索的垃圾怎么有钱上学了，原来是当了人家的小白脸。”

“啧啧啧，既然傍上金主，就别死皮赖脸霸占别人家，赶紧的，把房本给我这事赶紧了结。”

李军像是发现了方恒什么惊天大弱点一样兴奋，嘴角直咧着，阴暗的眼神里泛着精光。

方恒被人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热又上头。他本来是想劝贺颂别跟垃圾一般见识，现在李军这猥琐的形容一说出口，他恨不得一脚踹死这王八蛋。

“哎，站在那边的小金主，你我这话说的对不对。”看贺颂没什么反应，李军还嫌不够，又朝贺颂勾了勾手指，挑衅道。

“你闭嘴！”

贺颂手动了动，还没等他有反应，手里的木板已经被人大力抢走了。

他抬头一看，方恒瘦瘦小小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

“闭嘴，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等着吃牢饭吧你就！”

方恒被激的面红耳赤，攥着板子的手捏的死紧，骨节处的皮肤因为过度用力变的苍白。

地上乱糟糟的都是被他翻出来的原主之前的衣服，有些是他现在还穿不上的冬衣，起码还能穿上一两年。

李军刚刚丢地上的烟头烧坏了好几件衣服，他看得心塞又心疼。

余光瞥见被衣服盖住大半的玻璃碎片，他眼睛猛地睁大，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身宝贝的那些照片全被李军摔碎了。

末了忍不住吼还想开口说话的李军，“房本我不可能拿给你，你死心吧，我也不怕你，来几次都不怕！”

他说话时被激怒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狠，李军不是没在这小狼崽身上吃过亏，顿时心里没底。

他扫了一眼这个昏暗的小家，不算大的客厅包括方恒他们一共有三个人。

三个人，他就算有刀也不一定能打过他们。

李军焦躁地啃了啃手指甲，眼神飘忽，捏着刀的手握紧又松开。

不行，他还是得先走，这小兔崽子敢报警，他可不想再进监狱里蹲几年，他要赶在警察来之前离开这里。

那种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他低下头，眼神恶毒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已经碎掉的相框。

相片里，他的亲哥哥和眼前这小兔崽子站在一起，笑容灿烂。算算时间，这正是他在监狱里过着昏天黑地毫无希望的时间段。

凭什么？

这小兔崽子到底凭什么？

咔嚓一声，李军一口咬断了自己的手指甲，血丝从断掉的指甲缝里冒出来。

他低着头，直直地朝着方恒走过去。手里的□□弹出来，他握着刀的手被锋利的刀刃划伤，流出来的血打湿了他浅色的裤子口袋，留下一团新鲜的血渍。

方恒用力捏着木板，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直直朝着他来的李军，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这人好恐怖。

肩膀一阵剧痛，李军用力撞倒了方恒，趁着他们因为方恒摔倒愣神的瞬间，拔腿就往门外跑。

“王八蛋。”方恒咬咬牙，刚想站起来去追，被一边的杨泳摁了下来。

“老大不行！”杨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家伙手里还藏着刀呢！”

“看看撞坏没。”

杨泳把方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松了一口气。

“他不能跑。”方恒低落地坐在地上看着李军消失的方向，内心的负罪感让他忍不住自责。

地上这些散落的照片无一幸免，摔碎的玻璃框还能抢救，揉烂掉的照片他没能力复原如初。

这些，是他曾经多么羡慕，想好好珍惜的东西。可是现在却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如果是原主现在是不是应该拿起棒子上去给狂妄的李军最直接有效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