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溶当机立断,淌水去拉岸边的船,风浪吹过,船身摇晃似乎要漂走,他加快脚步拖住船尾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兴许还能再换身衣裳。
海水中泡着的应当是个柔身儿,李溶溶把船拉上岸瞧了几眼。
他对祈灵岛外的人情世故一无所知,从没出去过。
船里浸泡入水,里面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却能看出精致秀挺的五官,李溶溶多看了几眼像是被吸住一般,心中顿惊,特别是鼻子,鼻尖微勾,鼻梁却挺的笔直。双目虽然紧闭,轮廓瞧着很深。
看罢,镇定回神,缩着的手又搭上那人肩膀,片刻,生出怀疑,此人不一定是个柔身儿,面庞从侧面看来蕴藏着英气,看起来又十分俊朗。
李溶溶拿不准主意,伸手拍打那人脸颊,见他毫无反应,加重手上拍打力道,那人还是昏沉不醒。
手指滑向墨蓝色衣袍,料子好极,色泽亮眼。指腹在衣襟上多打了几个圈,他站起来把猪肉系在脖子上,俯身扛起船中人朝自己洞中踱去。
要换个其它柔身儿,断不会有这么大力气把沈明煜扛着走。
饶是李溶溶力气大,回到洞中也累得够呛。咕噜咕噜喝尽两瓢水才止渴,他放下水瓢,坐的等缓过劲儿来,盯着石床上的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自独居以来,洞中除了阿爸再无其他人进来,更别说谁睡在自己床上。
默看片刻,耗费太多力气肚子也饿了,转身出去做晚饭。
天气炎热,李溶溶切下半块猪肉放在水盆里勉强能储存几日。他用刀切出半块肉成条状,等灶中花椒和猪油彻底化了发出刺啦声响,把肉丝即刻烩下去,旁边洗好的青菜跟着进锅,围半勺水在菜周围,再盖上锅盖。李溶溶放下锅铲,双手在抹布上擦拭,正想进洞看看那人。
刚转身就见那人依靠在门栏上,李溶溶微惊,没想到他这么快会醒过来,于是倒退半步,屁股抵上灶台:“......你”。
沈明煜刚醒,脑袋一片混沌。他竭力从床上爬起来挪到门口,脚步阑珊,打望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洞穴,灶台上的人忙的热火朝天。
“这位.....兄弟,可否借口水喝?”
一枚铜子儿难倒英雄汉,沈明煜头昏脑胀,浑身滚烫发热,极其渴水,饥寒的本能胜过身体种种难受。
“水就在你旁边”李溶溶几步走到沈明煜跟前:“让一下”。
沈明煜无言,退开半步让出空隙。李溶溶弯腰在洞门口木桶中舀半瓢水递给沈明煜:“喝吧”。
沈明煜浑身无力,还是咬牙接过水瓢,手臂一直在抖。他喝了几口,并不多饮便还给李溶溶,水有点怪味,估计没烧好。
“那可否再借件衣裳”,沈明煜厚着脸皮再道,看李溶溶面相开阔,应当是个好相处的人。
李溶溶上下打量沈明煜,他还是穿着船里那件衣物,身上湿漉漉的。
他点点头,进洞在柜子里翻找,地上石头架子上放着洗干净的衣物,其余也没什么好找,总共就几件换洗衣裳,有几件织布已经破洞,择出一件看起来稍微好些的衣服。
沈明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李溶溶动作。李溶溶瞧沈明煜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极好,暗暗觉得他是个大财主的儿子。
李溶溶把好些的那件衣服递出去,心里默默祈祷兴许沈明煜除了把衣服留下来报救命之恩,还可以给更多东西。
李溶溶脑子此刻有点儿不精明,就这一件衣服,人家脱下来报恩,除此之外别无它物,要给他吃饭,说不定还要找大夫瞧病,不是倒贴么。
伸手半天,沈明煜也没接,只是顺手把自己外衣很利索的褪到地上,抬手间掉出羊皮袋,他楞了一下想起来这是沈运昌给的,立马捡起来,再接过衣服:“小兄弟,还不知你姓名,请问.....”。
李溶溶眼睛自然而然落到沈明煜肩膀上,不是柔身儿,肩膀那里光滑白嫩。
沈明煜察觉到李溶溶的视线回望着他,李溶溶立马撇开眼睛道:“李溶溶”。
沈明煜不问自答:“沈明煜"。
沈明煜接着卖弄起惯用的诗句:“岭上疏星明煜煜,你的荣字可是枯荣的荣?”
李溶溶听不懂,但不在意,只摇头道:“快把衣服穿上”。
闻言,沈明煜低头看自己胸前,坦胸露乳,他自己到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随即裹好已经没有衣形的衫子,径自又猜:“可是容纳的容?”
李溶溶胡乱点头,只想去看灶台上的肉炖好没有,却被沈明煜拦住去路:“你救我,我应当知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