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定真的是我儿子或者我父亲的私生子之类的。”
“前辈您明明不到二十岁吧!”
“也是啊哈哈哈。”
看见中原中也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实验室,被十三条铁链固定在架子上,那时候实验的手段还很粗糙,他们需要我的异能去封印那个东西。
虽然很疼,但是他们也制造出了能让异能重新恢复的办法。
——用来进行无限次的提取。
然后是黑野真昼的笑容,他站在我的面前,出现在实验室的中央,来来回回的记录员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他隔着玻璃看我,我看见他走到控制台,把控制台一步推到最高,我挣扎着,没有人救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我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发黑,恍惚中他把我从架子上放下来,把我拖在地上向某个地方走去,我们拐了好几个弯,我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他,他却在一瞬间变成了飞灰,而我本来被拉着的半个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再接下来有人拽住了我的脚踝把我向反方向拖过去,他拖着我进了一间纯白的房间,我总觉得这里很熟悉,等我意识到这里是哪里的时候已经被他推了下去。
处理失败品的垃圾场……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
“栗花落?”
搭档的呼唤把我喊醒,我才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这是我跟我儿子中原中也的第一次见面,单方面的。
我染了个金发,戴着深色的美瞳,然后捞下两撮头发把自己的脸搞得低调了一点。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像了。再加上『栗花落真也』永远挂着笑容,应该不会有人猜到他是我儿子哒?
嘛……我才二十五,居然就有儿子了。岁月不饶人啊。
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遇到了森先生,被送了一条围巾。说实话这个待遇明明是属于干部预备役的吧?就这样给我,真是在明示什么啊。
什么刚好买了一条围巾就顺手拿来当做贺礼,十五岁的小孩子才会信的说辞。还要说对外就说是爱丽丝送的,明明是知道我在福泽谕吉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我跟他确认了那个计划。
港口黑手党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我是来跟他谈这件事情的。他跟我提到了这件事要牺牲几个人,还有一个组织。
反正是狗咬狗,也是上面希望看到的场面。港口黑手党能不能压的住,那还要看他们自己。
百江渚是我遇到过的一个孩子。
在听出那是她的声音的时候,我就去找到了孵化者,从它那里得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所有为别人许愿的,几乎都为自己的愿望逼上了绝路。作良京子是,我是,源樱是,百江渚也是。而现在的佐仓杏子,也就是作良京子的影子,也是为了别人许下愿望。
我没有太大的感触。
那些封印着的黑暗早就把我的一切都夺走,现在要维持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姿态都很难了。
十二年前的实验室,迦具都玄示与荒神结下了契约,为了击败那些知晓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入侵者。但是最终却被荒神反噬自身,只能迫切地寻找封印他和荒神的办法。
所以我是自愿去帮他封印那个东西的。他说过会有人替我照顾母亲和妹妹。
在无数次实验和异能提取后,我们成功封印了它,制作出了能够限制它的安全装置。
但是,意外却远不止如此。
被荒神污染的王剑最终与两位王一起陨落,他最后拜托我,将被污染的那份力量封印起来。
那是赌上我的异能力和灵魂,确实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答应了。
也这么做了。
但是我没有料到它跟我异能力中封禁的那些魔女灵魂互相污染,失去了黑野真昼的我也没有办法继续随时保持异能力的平衡。
所以我做出了选择:将我自己封印在研究所的地底,让这些肮脏又黑暗的东西永远不会重临人世间。
但是我有点舍不得让那个孩子,永远见不到太阳。
于是我答应了兰波,让他把封印装置带走。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完全解除掉那个封印。『中原中也』已经不是异能力了,他是一个人。
我就这样在地下沉睡了八年,直到坂口先生把我从长眠中叫醒。
我潜意识忘记了一切,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想来——
还不是害人害己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