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不知位于何处,挂满长长的丝绸帷幕的华丽房间中,黑影无奈地放下了手中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羊皮纸。
纸卷末端,有两个会让柳拉感到眼熟的花纹。
“我要过去了,有什么话趁早说。”
柳拉勾了勾食指,令三杯焗面饺浮了起来,穿过地道,叮铃当啷地落在三十四号囚室的桌子上。
“有机会可以多看看附近的海。大家想得不一样,安排了各种好玩的东西——人鱼、沉船、漩涡、白色闪光壁、亚特兰蒂斯入口——你猜自己会遇到什么?”
“好的。顺便说一句,我打算不管对面是谁,只要再听见呓语,就提你的名字。”
柳拉眨了眨眼。
“再见。”
◇
爱德蒙用勺子戳破杯口的芝士,卷起一枚面饺,放进嘴里。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在海浪中无所畏惧地冲刺的场景。
阳光,白沙。
父亲嗔怪的说教。
补着渔网、皮肤被晒黑的少女的笑容。
微酸,刺得鼻子痒痒的。
一定是因为洋葱。
◇
“我们的目标,都不是从这里出去就能立刻实现的。”
神甫接过他的那杯焗面饺,对柳拉说。
“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可以让我们借住吗?”
这是一个有些出乎柳拉意料的答案。她提出邀请,只是出于尝试着打开更多的门的习惯,没想到神甫就会这样接受。
——这种不用顾虑太多的好奇心让柳拉羡慕。
“在此之前,”爱德蒙说:“请您帮我看一下……打听一下……我的……”
话语卡在了他的嗓子里。
“他的父亲和未婚妻。他们应该在马赛,不过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神甫替爱德蒙说完,拍拍他的肩。
“好,我见过他们的。”柳拉说。
◇
“……我以为我们刚说过再见。”
她还多少开了个关于他的玩笑。
“好像是的。”
敏豪生男爵站在码头,摊开手,金色鬈发在海风中飘动。
柳拉径直踏上了熟悉的石板路,向前走。
“刚从‘监狱’里出来。”
“嗯。”
“你真的知道要怎么打探消息吗?”
柳拉想了想,拐了个弯,走向那家“储备”小酒馆。
“用不着,我来告诉你:他的老父亲在绝望中绝食而死,梅尔塞苔丝嫁给了陷害他的人。”
柳拉看着男爵脸上虚伪的笑容,停下了脚步。
“敏豪生男爵的身份是切实存在的吗?”她忽然说,“我都想也请你去做客了,梅。”
“好吧,好吧,假的。
“他父亲没死——没死透。
“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