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蹦蹦跶跶的从二白的小瓷碗里叼出几粒黏米,左瞧瞧右看看,后又大摇大摆地在一人一狗面前蹦跶,嚣张得不行,倏然又飞向屋檐,。
日头正盛,连思行眯了眯眼,坐在小院子里的檀香木椅子上一脸惬意,二白趴在他脚边,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掀,缓缓地发出轻微的鼾声。
天朗气清,着实舒服,人也跟着慵懒些。
“公子,人醒了!”来人正是府上的管家郑伯,他脸上已经堆了些褶子,还有些老年斑,三角眼却看着祥和。
“嗯?终于醒了?”连公子懒懒的开口,反倒比步履匆匆的郑伯更像个该颐养天年的人,这会儿合该拎着鸟笼子,托着蛐蛐去茶馆喝水听曲儿。
“可不,昨个儿那大夫说这两天该是醒了,这不今儿就睁开了眼。不过那公子瞧上去不太对劲,公子可去瞧瞧?”
“嗯。”听见连思行起身,二黄抬了抬眼皮,也没翻身又睡了过去,它是只老狗了。
连思行经过廊桥,看了看池子散开的裂冰,这个冬天算是过去了。
打一进屋,连思行就被屋子里的药味熏得直皱眉。床上躺着的的人像是毫无察觉有人进来,呆呆的望着床帐,像是行将就木的二白,要不是知道他还有热乎气,怕是以为早就盖了棺又给人撬了出来。
连思行看着苍白俊郎的年轻人有些恍惚,谁会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家?还是个满身是血,一看就是惹上不小麻烦的人。
说来也怪,春寒料峭,风摆衣斜的天儿。连思行突然馋起了芳霄斋的芸豆卷和糖蒸酥酪,平常都是叫家丁买来,那天非要赶个新鲜,去店家里面吃。
芳霄斋虽然是个卖点心的,但不是一般卖点心的,他家卖的点心都是香而不俗,滑而不腻,形貌别致,清甜爽口令人食指大动,生生压了同行一头,在其他地方也颇受赞誉。
心满意足的连公子刚从芳霄斋出来,心情颇佳,京城本就热闹,他许久不出门,边走边瞧,兴致极好,结果走着走着不知走到了哪里,位置偏僻,大抵是到了城郊,人户稀少了起来。
本想从巷子里穿过去走个近道,谁知出门忘看黄历,当头鸿运的连公子就碰见了一身黑衣血迹斑斑满身写着“□□烦”的人躺倒在地上,血污花了脸看不清。
连思行默了默,带回去就是自找麻烦,他怕麻烦,不带回去这人不是血流而亡就是冻死饿死。虽然说是到了初春,其实也没暖和起来,这人穿着也薄。连思行叹了口气,所幸带的银钱也多,从附近的农户人家买了马车,农家马车都是载物匹的,没有篷子。索性盖了块布,省的吓着路人。
夕阳下,连思行哄着马儿走在羊肠小道上,而他不知道的是,往后的麻烦事儿都是他从救这个偏僻巷子里的黑衣人开始的……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而现在则是两人沉默对视……
“谢阁下搭手相救。”病人道,面上说着谢,但连思行可没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