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对饶竹的了解仅次于饶竹特意呈现出来的一面，许玉汝对饶竹的了解是别人都不知道的。

比如，饶竹斯文儒雅，对一般人说话大多官方的调调，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层的朦胧迷雾感，你不知道他的喜好，也摸不清楚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所知道的那都是他愿意给大众知道的，他不想让人窥探的能完美遮掩住每一个细节。

可是许玉汝不一样，在相处的日子里，饶竹的起床气，吃不惯中餐，对香水轻微过敏，睡前一定要喝红酒的习性，就跟载入录像机的视频一样，每天都会在许玉汝眼里播放。

时间久了，许玉汝不但知道饶竹的习性，还能从饶竹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里，分辨出饶竹待这个人是欢喜还是厌恶。

现在饶竹的态度许玉汝也能清楚个大概，估计是对他这般胆怯的性子，是有些……轻视的。

许玉汝伸出手，食指跟拇指比作出捏了一粒沙子的动作，应答：“一点点……”

也没有很怕，起码真身原形的时候是不怕的，显出人的皮相才会对饶竹有一点点的害怕。

这种小恐惧，取决于饶竹对他的态度。

饶竹从来没遇到过像许玉汝这样的男人，说是男人都牵强了，或许用男生或者男孩这两个词语更加适应。

这胆子小的，跟他说话都哆嗦，他这还没说上两句话，要是嗓音再大些，岂不是要吓到哭鼻子？

饶竹没有把不满暴露在脸上，只是淡问：“会跳舞吗？”

他用老板巡视员工的模式，像是来看看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好好工作。

许玉汝点头。

饶竹又问：“会跳些什么？爵士？街舞？机械？还是钢管？”

公司的练习生有专门的团队负责，饶竹只知道这些练习生要学很多东西，舞蹈肯定有，一般为了博取眼球，练习生们都会比较倾向去学酷燃系或者大尺..度的舞。

许玉汝乖巧的嚅动唇：“芭蕾。”

饶竹扶额：“……很棒。”

稍掀眼帘，许玉汝转为樱花粉的脸颊跟刚刚洁白的肤色反差很明显，那跟含了春水一样的眼睛微微弯着，半低着头看地面没与他直视，竟是害臊了。

脸红什么？这少年以为自己在夸他吗？

饶竹荒唐的轻笑一声，开门见山道：“有个剧本乔导想让你来主演，她很认同你，认为你能担当这个角色。”

听到这些，许玉汝眼前一亮。

饶竹一句话把他眼中的亮光扑灭：“你没学过演戏吧？”

许玉汝有点泄气，实话实说道：“可是我会学的！”

“这些不重要。”

漂亮的话谁都会讲，饶竹向来不爱听这些虚的，他把想法直言说出来：“虽然乔导很看好你，那也只是你在她心里独特的加分项。公司会送你和另外两个艺人去参选一年一期的‘银河星途’，主角会从人气榜前三名挑选。”

说到底饶竹骨子里还是个做生意的，就算乔子欣再满意许玉汝，饶竹也要着重考虑艺人能不能带流量的问题。

许玉汝听到有机会，脸上立刻露出窃喜。

这张脸太干净了，什么情绪都能从脸上看的清清楚楚。

饶竹眸色幽深：“没事了，你回去准备着就行。”

许玉汝没有动，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

“怎么？”饶竹拧眉，已然有些不悦。

“上次的事，对不起……”许玉汝的声音渐弱，眼角红了一圈，停顿了下吸口气再道：“我天生有一种罕见的应激反应，有时候会一直哭，可是我、我真的没有故意针对你，我下次一定会控制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少年说话一着急还会猝不及防露出混搅哭腔的奶音，音色娇嚅又软绵，怕极了会惹到谁不开心，那小心翼翼在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

饶竹明明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看到少年湿着的一双眼，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头疼地捏了下眼角：“不要紧。”

“饶总是原谅我了吗？”许玉汝眉梢上扬。

“嗯。不要紧就是没关系的意思。”饶竹温言。

饶竹离开后，许玉汝还有些飘飘然，回到练习室里面，发现从进门起所有同伴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反正不是很友好，很不善跟鄙夷又好像有点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