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被饶竹装摆的很有味道,池水跟鹅卵石,青竹林和假山样样俱全。
月色洋洋洒洒在池面上,泛起波光粼粼,他耐着性子没有去回许玉汝,视线落在已经两天都没把蚌壳打开的黑蝶贝身上。
有些担忧,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的手掌在壳上缓缓划过,上面有层滑滑的触感,他想起几个月经常阴雨连绵,已经有段时间没清洗过了。
起身去了地下室的水箱装了盆泉水,拿椅子坐在池边,丝质的灰色睡衣大袖卷起两层。
饶竹是欧亚混血,手臂上的筋脉比大部分亚洲人都要凸起,他用木勺盛水浇一把蚌壳,泉水顺着纹路从青石滴答滴答滑到鹅卵石上把他的脚背也打湿,混着泥地很快也把他的鞋子跟脚趾都弄的脏兮兮的。
饶竹不在意,专心致志的用手指去柔磨蚌壳,把外面的那层清洗掉。
银灰色的蚌壳熠熠生辉,比月光还要闪,或许是泉水太过清甜,刚刚还紧闭的蚌壳此刻悄悄开了还不到一指头宽。
蚌这种生物喜欢沙子跟泥巴,每隔一段时间池水就会变浑浊,要换新的。
饶竹也没觉得不耐,一直都亲力亲为。
奇怪的是,这黑蝶贝没有任何腥味,反而还有股竹子叶的味道。池水周围种了一栏的青竹,黑蝶贝养在这里一年,有竹子叶味也正常,昨天他又加重了竹子,估计以后这种味道会更浓郁些。
饶竹又有点怀疑,一年前到底是他幻听了,还是这只蚌真的……
他这辈子没养过什么小动物,就养了那么个蚌,把它当宠物一样,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一只蚌有无尽的耐心,还给予了宠爱和温柔。
饶竹把黑蝶贝轻放回池里,折了根竹子悬横在上方,又用装满泉水的袋子挂住,泉水像条小河流一样从竹子滑下滴到蚌壳沿。
远在银河星途的许玉汝整个人都藏进了被窝里,他的手捂住耳廓后面正一开一合的鳃口,他的蚌肉是跟蚌壳互通的,饶竹不知道做了什么,直接把他的鳃口打开了。
他的胸口也没了先前一直压抑的闷闷感,猜想应该是饶竹想起来了给他清洗蚌壳,那层青苔被清理干净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玉汝身上一直大汗淋漓,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直到鳃口逐渐黏合后,他身上才停止冒汗。
他掀开被子小口小口呼气,换了身干净的睡衣,这才看到,饶竹已经回他信息了。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饶竹就回了两个字“加油”
嗷,他抱着手机重新一头载进了被子里,就那么短短两个字他已经很满足了。
许玉汝吐出镜面,发现饶竹不但给他清洗了蚌壳,还给他浇灌了甘甜的泉水,这他哪顶得住啊!他索性悉悉索索的收拾了下,走到外面没人地方,化成一丝青烟偷偷溜回了院子。
黑蝶贝把蚌壳开到直角的程度,鳃口拼命收缩,汲取甘甜的泉水。
饶竹回到房里,把黑蝶贝这两天的异样跟好友姚满星聊了会,他是欧亚混血,姚满星却是是纯欧美人,国籍是这边的。
听了他说的,姚满星依旧是调侃几句,随后发来一个视频。
他点开看,视频里面也是一只海蚌,体型跟他家池子里的黑蝶贝相近,蚌壳是白褐色的微开微合,是只白蝶贝,里面紧紧裹住一颗水滴形的珍珠。
姚满星发语音过来:“漂亮吧?合作商送来的,我扔水箱里就没管了,不知道死了没,我不喜欢这玩意,明天叫人给你送过去。”
尤其是姚满星养了一只猫,那猫天天盯着水箱,他都怕哪天没看住,猫就掉下去了,索性把蚌送走得了,他也不喜欢蚌这种死气沉沉的东西,养了跟没养一样。
饶竹想了想,池子那么大多养一只蚌也放得下,况且一白一黑同种形的蚌放一块,也是赏心悦目的。
许玉汝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嗅到了强烈的腥味,他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只海蚌,整个池水边的竹叶都冲不掉那股味道。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池子除了他有别的蚌出现,伸出斧足大力地甩在白蝶贝的蚌肉上,力道大的让白蝶贝紧闭蚌壳躲了起来。
以为躲起来他就没办法了吗?许玉汝把蚌壳竖起跳到白蝶贝身上,气势汹汹的用蚌壳撞击白蝶贝,整个池水都发出震鸣。
白蝶贝没办法,只好伸出斧足刨池泥,试图钻进泥地里面自保。
它的斧足刚探出来,许玉汝迅速张开蚌壳快准狠夹住,有一小团肉没能及时避开,被许玉汝夹伤了。
原本干净的池水刹时混着腥臭味跟被搅浑浊的泥。
饶竹一来就看到满池子的狼藉,刚送来的白蝶贝从蚌壳里面露出一滩死肉,一直朝外渗黏液,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清换池水,把白蝶贝放在角落,用石头跟池里别的鱼虾分开,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
饶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如果一开始白蝶贝就是这样,姚满星也不可能往他这边送。
是被鸟啄伤了?还是有野猫溜进来把池水搞的一团乱?
饶竹又去查看黑蝶贝,他的手指碰哪里,哪里的蚌肉就往回缩,跟刻意避开他一样。
他不明所以,一阵凉凉的软软的触感覆在他的手上,白嫩的斧足滑过刚刚他碰过白蝶贝的手指,斧足在这个部位来回扫动,直到白蝶贝的黏液都被擦干净了,斧足自己在池水里拍打抖动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