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后院。

楚霁与阿星坐在小渠旁，腿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做工？”楚霁忽然开口，目光看向阿星放在一边的破碗，“到处讨饭能养活自己？”

“我……”阿星欲言又止，半天后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太倒霉了。”

“倒霉？”楚霁撇撇嘴，当是他为自己懒惰找的借口。

“是啊。”阿星低头扣着手，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喃喃问道，“你相信命吗？”

楚霁被他问得一愣，隔了会儿才摇摇头：“我不信。”

似是想起阿星祭拜佛祖的事儿，楚霁又补充道：“这世上因果相生相成，付出才能收获，把希望寄托给神灵，未免太蠢。神灵凭什么因为你那点儿小恩惠，赐予你不对等的回报？”

“你说得对。”阿星抿抿唇，“可我从来没做错事，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呢？”

楚霁一顿，没有回答。

“我打小没有爹，娘在我五岁的时候走了。姥姥见我可怜，把我收留回家，第二年就闹了饥荒。后来我跟着姥姥住进小舅舅家，却不想表弟在几日后溺水身亡。”阿星嘴一扁，把头埋了起来，“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

“那些与你无关。”楚霁一把拉过他，让他抬起脸与自己对视，“闹饥荒是天灾，溺水也不是你为，你才不是害人精！”

“可和我呆久了都没好事儿。”阿星叹了口气，“我也能理解，他们不愿请我干活。”

“那就信一次命吧。”楚霁蓦然改了口，“你倒霉了这么久，该要走好运了。”

阿星的眼底亮光一闪，正要开口，肚子却不合时宜地怪叫起来。

楚霁低头瞧着他的肚子，并不陌生这声响的原因。

“你没吃饭？”楚霁皱眉，猜想自己吃的那两个馒头，不会就是这个小倒霉蛋今天的食粮吧。

“没呢。”阿星摇摇头，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翻自己的衣兜。

“你做什么？”楚霁疑惑地看他像是生了虱子，手在衣衫里到处摸索。

“喏！”阿星冷不丁从衣兜里掏出两个玉米，“我们待会儿吃烤玉米吧！”

***

不多会儿，阿星就在角落里熟练的生起了火。

他平日里就住在破庙，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庙里自然堆有一些生火用的柴火。

楚霁环抱着手，打量了一眼柴火堆，评价道：“你这柴火砍得也太糙了，这么大一块，也不知道怎么燃得起来。”

“斧头在那边。”阿星指了指不远处，以为他要帮自己砍柴。

楚霁一愣，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指挥着做事。

算了，谁让他吃了那两个大白馒头。

楚霁认命地拿起斧头，把大块的柴火从柴火堆里捡了出来。

午后的破庙，日光闷在厚重的乌云里，偶尔露出几缕。

密林间透着清风，阿星坐在火堆旁仔细烤玉米，楚霁埋头砍柴，只有斧头落在石墩上一下一下的声响，倒也叫人安心。

“好香喔！”半晌后，阿星举起烤好的玉米，小跑到楚霁跟前，“要不要尝一下？”

“不……”楚霁心想那玉米小得可怜，压根不够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