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当空, 众星捧之。
轻纱般的云霭在苍穹中漂浮不定,好似隐藏着宫阙殿阁。
空气中弥漫着冽厉的气息,千秋阁灯火通明, 平静已替代多日前的风波。
斑驳的黑影零星落在叶凌江的长靴上, 碎石子儿们互相扭动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伟大的祖国,科学当立,不要搞什么封建迷信,要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
OK?I asked if you uld!
呐喊吧!
……
……
然而楚云川和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绝望。
取碑, 掏土, 挖坟, 掘墓,究竟是堕落到何种地步, 才会要进行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
以他之见, 他们双生子的诅咒既然能在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产生,那说明那个姜容盈绝对是沈盈无误。可沈默究竟还要确认什么?
不惜这样做, 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觉得今夜无比寒冷,比前几日更冷。
应该听归虚君的话, 多穿一点, 但是老衣服已经没法穿了,也没新的, 就还穿着楚云川这件。
“那个,我觉得吧,是不是白天来要好点?”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来挖我妹的坟?”
“那你也别挑子时啊!”
“早点有人还没入寝, 晚点有人已经起身, 这个时辰刚好。”
叶凌江:行,你有理。
半夜挖坟,想也不敢想。
从千秋阁北门出去, 平日十分令人瞩目的几个人悄悄地出了去,一路弯弯绕绕,沿着所在山脉继续向上行。
大约一刻钟过去,他们到了一片地域,是夹在山间林中的地盘,一块不大的秃地的四面垒起整齐的石堆,中间是一片黄土包,前面插着半人高的石碑,上面的字似是用剑刻上去的,还带着已经被风干多年的血迹。
在墓碑上有着六个字:胞妹沈盈之墓。
不得不说,一个金尊玉贵的身份,归宿怎会如此凄凉,没有厚葬不说,竟是随随便便埋在了这个地方……
除了离千秋阁近,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说沈默亲手葬的吗?
沈默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坟前,轻轻抚上那亲手刻字的墓碑。
一个字一个字向下摸去……
冰凉透骨。
好似那场雨夜。
“阁主,事不宜迟。”
林墨微在身边提醒道。
柳惜南仰靠在树上,一分力都是不想出的样子,伤春悲秋似乎不适合他这么一个人,对于沈默那般样子,他只想嗤之以鼻。
那红衣悬挂在树梢,微微露出一条长腿。
他仰着脖子,感受冷风。
“说的没错,阁主,快些吧~挑这么个千金难卖的时辰,不就是得趁快弄完吗?”
话说回来,归虚君怎还没来呢?
都快望眼欲穿了。
真是好没意思。
“别,再等等,让我再……”沈默声音有些微颤。
她本是为他而死,如今,他竟还要……
逝者已矣,为何还要牵扯到死人?
“都二十四年了,你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都已经来到这了,你反倒又迟疑起来了?你要明白,不论她是死了,还是变成你的仇敌,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意思——你失去她了。”
柳惜南闭上眼,按住额头。
还以为他多清醒,没想到还是这样,就跟二十四年前一样,还是那个只能躲在林墨微怀里哭的孩子。
柳惜南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叶凌江也同意。
沉浸过去,只会影响前进的脚步。
“既然她还活着,那做这事也不算过,你本就无恶意,反倒是她……现在想要杀了你。”
沈默低头。
他宁愿她是死了,也不能成为那个人见人怕的女魔头……
可是,她还活着。
他很开心。
也很难过。
摸至“沈盈”二字,他觉得心都碎开了。
她连姓都不要了……
看着他低落的背影,叶凌江也不好再说什么。
楚云川却很干脆:“做便做了,何计后果?前尘来世,哪一个你可料算?”
当下即为最重要。
沈默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
忽然,他站了起来,有些决意。
“动手吧。”
林墨微看了他一眼,眼中流过一刹光,神色悲伤:“是……”
脚旁阵法轮转,浮光掠影中,从里上升一只机关兽。
它奉了命令,立刻将土刨开。
泥土柔软,声响不算太大,只是怪渗人的。见鬼是一回事,找鬼就不一样了。
叶凌江心里发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确实是死了这么多年,在外面的那个是假的,那不就玩完了?
不知不觉,他又躲到了楚云川身后,只敢露出两只眼睛去看。
“师尊,你们好了再叫我吧。”
他本就不想来,可是因为怕而不来了解一下,可能会损失许多情报。
第二日再去找楚云川问,肯定不会理自己。
楚云川轻轻侧过头,没有将他赶走。
他手中燃起一片火光,一分为二,悬浮在身旁两侧,不会太亮招人注目,却能让人感觉安心很多。
叶凌江心里稍稍松缓了一些,人也站直了不少,只是没一会儿,那机关兽的爪子忽地就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短暂的闷响,又把他惊了一下。
“看来已经到界限了。”林墨微看着十分冷静,可嘴唇也是煞白,“棺木已经露出。”
沈默点头。
“抬起吧。”
机关兽应了吩咐,双肢分开夹牢棺木两侧,往下勾住,停顿片刻,突然就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平地上。
这棺木与寻常人家的有所不同,上面刻画了一片奇怪的图案。
叶凌江还未走近观察一番。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身影忽远而近。
“揽月镇上的人我已多番安抚,近日应会回归正常。来迟还请见谅。”
沈默连忙摇头,有些过意不去:“你已帮我们太多,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是我太麻烦你。”
“怎会,四境本是一家。”
树上的人忽然不见了,下一刻就已在风怜宁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