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江慢行回到房中, 却不见风怜宁。
他很好奇自己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二人皆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于是走到桌台前, 拿起铜镜看。
在镜中, 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抓痕如他想的一样,只是较为轻微的程度,只是上面似乎还没结痂, 丝丝的裂纹愈发显得鲜艳, 犹似朱华绽放。
他觉得他们想多了可能。
可是一准备放下, 他却看到自己脖子处有一小段凸起的地方,而且似乎还在动。
他将铜镜贴近, 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 似乎是一条小虫子在皮下蠕动着,而且前进不得, 后退不了。
叶凌江顿时觉得可怕,只想伸手拍死它, 可又一想到屈药师所说的话, 又不敢动手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只得撩撩头发将那地方遮盖住。
他烦闷地坐了下来。
楚云川说岳贤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身上的灵粉被发现了?
可他似乎在一本书上瞧见过,那东西除非把黏住的皮扒了, 或者肉砍了, 否则要消除是需要较长一段时间的。
房门之外,有人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这边而来。
叶凌江想着去找师兄一趟,结果就撞上了这个刚好想要猛锤房门的冯萧。
“你……”叶凌江上下打量他, 蓬头垢面的,“你又被欺负了?”
“付尹那个家伙……”冯萧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这位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他急匆匆地往里看:“昭夜君在吗?归虚君在吗?都不在吗……这回我肯定死定了……!”
冯萧捧着脑袋,眼泪都要出来了。
叶凌江把他拉进来,关上门。
“你,能不能好好说,慢慢说。”
他低低啜泣,像个可怜媳妇儿:“他们……他们记着澡堂子的事儿,一有时间就来逼我打赌,我没肯接受,就被按在后山上的泥土地里打了一顿,他们还想……”
叶凌江看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别难过,一会儿我就去找我师尊,陪你去找他们。”
冯萧的心灵好像没受到抚慰,反而越来越糟糕的样子。
“来不及了,刚刚他们追着我跑……”
叶凌江瞟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然后?”
“现在应该就在这外面了……”
他恐慌地慢慢转移脑袋向门口看去,仿佛下一刻就有人破门而入。
叶凌江一拍脑门。
真蠢!
外面马上就响起几个人的声音。
“喂,冯萧,老子看见你进去了,你躲什么躲?男子汉大丈夫,赌不起啊?”
“是啊,快出来!你该不会是跟东境那个小废物搞在一起了吧?我倒好奇了,你们这样谁干谁啊?”
“当然是他被死变态操了,哈哈哈哈!!”
外面一群人笑得稀烂,看来还是那一批人。
叶凌江不得不想喷他一顿。
“你好歹把他们甩了再来啊。”
冯萧呜呜呜的,一脸委屈:“对不住了,可……我真的好怕……”
“再不出来,我直接进去了!”
外面的人似是不耐烦了,听脚步就已经在靠近。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理了理情绪和表情,就推门而出。
冯萧担心地伸手想阻止他,可已经开了门,看到那几个人,他又赶紧躲了进去。
走在前头的付尹本想将那冯萧拖出来,一挑单眉,发现叶凌江挡在了身前,毫不畏惧,见他那个师尊不在,以十分瞧不起人的姿态看他。
“哟,才认识多久,都这样了呢?”
“这位付尹师兄有所不知,师尊教我们要与其他门派的师兄弟们好好相处,学他人长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你可别攀关系,我可不是你师兄。学长处?都学到床上去了吧?”
付尹看了看房内,整整齐齐,却又勾起嘴角道:“看来没挑上好时候,没抓到现行啊——”
叶凌江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声,这些个傻不愣登的玩意儿就跟他那几个师兄一样只会拿这些说事儿。
“刚刚在房内听得几句,似乎你想打赌?但昨日澡堂子的赌注你似乎还没有履行啊?一件事一件毕,若想再继续,就请先完成之前的约定吧。”
付尹盯着冯萧恶狠狠地道:“看来这兔崽子跟你说了不少假话啊,昨天哪有作赌?”
冯萧害怕道:“我没有……”
付尹走近了几步,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扯:“我们俩的事,你在这麻烦别人多不好?上回你将我的药打翻,不打算偿了?”
冯萧的脚就像是钉在地里了一样,一点都不敢移动,如磐石一般坚持,他一脸恐慌。
“师兄,我已经赔了你我一年挣来的钱财了……”
“就你那点钱,能做什么?”
叶凌江见冯萧被死死拽着,人都要吓昏过去了,他便搭上付尹的手,好生掰弄了下来。
“要不这样吧,既然这位还欠你银钱,这次就赌钱如何?我记得千秋阁似乎不忌这种方式赚钱。”
“再加上白纸黑字按手印,就完全不能耍赖,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样的说法。
付尹拍下他的手,嚣张地抬起下巴:“你想掺和?”
叶凌江摆摆手:“怎么会?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想,你若想拿回属于你的赔偿,可他又没有,或者根本不想给,除了给他点苦头吃,也不能怎么样不是?”
“……叶兄弟……你……”冯萧完全说不出话来。
叶凌江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继续与付尹说道:“可一旦有了契证,他想赖也赖不掉,而且可以再在上面加点内容,例如多久之内不履行便多出利息,又或者别的条件,也就不必每一回都再重新赌了。”
几人贴在付尹两耳后小声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