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雁最终哪儿都没去,萧驰不肯放过他,他又哪能轻易放过自己。
人们纷纷在为离开做准备,妇女们收拾东西,男人则东搜西刮,把营地里看得见的,用得着的通通洗劫一空。后厨的锅碗瓢盆更是必争之物,为了争一口铁锅,两个阵营的人险些打起来,最后是萧驰提着寒芒凛冽的长刀过去,客客气气的笑纳了。
对于萧驰这种流氓行为,王胜阵营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认栽呗,还能反抗咋滴?
俗话说吃哪棚瓜肥哪棚瓜,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如今都要建立自己的家园,吃穿用度肯定是越多越好。双方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生怕哪方多得多占,恨不能背地里将整个营地拆散带走。
分完能分的东西之后,菜地里种植的所有蔬菜也被瓜分一空,就连刚破土的菜秧都要精确到按斤两来均分。不仅如此,宋南雁先前收集的菜种也被人惦记上了。
场地一隅,趁着萧驰不在场,几人在王胜的示意下把正在打理茄秧的宋南雁团团围住,要求他匀出一半种子分给他们。
面对来者不善的几人,宋南雁波澜不惊,头都不抬。这种场面他见识过无数次,早就已经麻木了,却难免想到些不好的回忆,他双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却仍巍然不动地继续做事。
“喂,问你呢。”有人试探的伸手去推宋南雁,却不小心推得他往旁边歪去。这一幕正巧被不远处的赵明明撞见,忙掉头就去找萧驰。
宋南雁一点脾气也没有,默默撑着地面重新蹲好,就是不理他们。这不识好歹的模样直把王胜气得暴跳如雷,“你他妈跟他打情骂俏咋地?!下手这么轻,舍不得啊?直接给我动手!”
几人互看一眼,有些犹豫,他们之所以跟着王胜,不过是碍于形势所迫,哪会愿意做他的打手,“不好吧,他不给就算了吧。”
旁人附和道:“就是,何必欺负人呢。”
王胜还没感受到做老大的畅快,就被噎得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骂道:“让你们做点小事就比比歪歪的!种出来的菜是老子一个人吃吗?!你们做不做?!不做就别他妈跟着我了!”
几人脸色都很难看,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这王胜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有人气不过,憋不住呛道:“欺负人我们可不会,要不你给示范示范?”
“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王胜骂骂咧咧,愤然推开几人,竟真起了示范之心。他蓦然发难,抬脚当胸狠狠踹了宋南雁一脚,绕是宋南雁早已做足了准备,也被踹得跌倒在地。
宋南雁默默撑坐起来,余光瞥见王胜抬脚上前,踩到了还没来得及打理的茄秧,这令他原本满不在乎的目光有了些不愉的变化。
王胜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上,低头一看很快明白了。恶劣的故意打翻装有茄秧的竹篮,抬脚狠狠踩踏碾压嫩悠悠的菜苗,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赶紧把种子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宋南雁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死死盯着王胜的脚一声不吭,那双如碧波深潭般的漂亮眼眸里逐渐蓄起豁出去的决绝。
“哟,还有点脾气,你他妈跟我这装什么宁死不屈的英雄呢!啊?”王胜不耐烦的踢了踢宋南雁肩膀,继而抬腿踩住他的脚踝,却是误打误撞踩中了伤患处。
宋南雁猛地倒抽一口气,凝结的伤口仿佛再次裂开,疼得他浑身哆嗦,额上渐渐冒起了冷汗,挣扎着想要抽回腿。王胜见他反应强烈,猜想这估计是宋南雁的罩门,于是施力狠命碾压他的脚踝。
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宋南雁疼得脸色惨白,紧紧抠着地面不发一声咬牙硬抗,然而表情却无法管控,教旁人看着都觉得肉痛。
欣赏半晌宋南雁疼得冷汗直流浑身哆嗦的模样,王胜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脚,伸手要去抓宋南雁领口。然而没等他碰到宋南雁的衣服,就冷不丁被人狠狠掐住后脖子猛然提了起来。
在绝对力量面前,王胜好比一只被扼住后颈皮的猫,动弹不得。他抬手去掰掐着脖颈的手,难堪地大骂:“糙你吗的!谁啊,放手!”
满脸冷汗的宋南雁抬头看去,在看清来人后决绝的目光略微有所松动,思绪也因为眼前的场景蓦然飘远,这一幕令他感到熟悉。
萧驰不知何时出现在王胜身后,他看向宋南雁,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宋南雁没有闪躲,而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萧驰心中微动,见他额上满是冷汗,表面上却看不到哪里不好。
想是伤在了暗处,思及此,萧驰顿时恼怒不已,不留余力地拧转王胜的脑袋,迫使他回头面朝自己,满面冰霜地沉声问:“你活腻了?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着五指收紧,下死手捏住王胜脖子,深邃的眸里满是暴戾。
旁边几人目睹王胜的惨状,都不禁暗自庆幸没动手,否则现在在萧驰手里的脖子估计就是自己的了!
王胜在看到萧驰眼里的寒光与脖子上传来的压迫后顿时胆寒,这阴狠的表情无端让人感到害怕,王胜丝毫不怀疑萧驰真会送他一程。
当下再顾不得颜面,抱拳低三下气地赔小心:“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玩笑而已,副队……不不不,萧总!萧总你别生气,我这就滚,马上滚!”
“知道错了?”萧驰勾唇冷笑,还真松开了桎梏着王胜脖颈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薄唇微启,低声道:“想走也不是不可以。”
王胜暗自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狗腿两句,就忽觉萧驰抬手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左手却蓦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王胜低头,发现左手满是鲜血,忙抬起手来一看,却见左手小指已不翼而飞,竟是不知何时已被齐根切断,鲜血奔涌而出。
“啊——!”王胜不可置信的厉声惨叫,抓着手腕痛苦的蹲在地上咆哮抓狂。
目睹一切的宋南雁瞬间惨白了脸,就这么傻坐在地,盯着地上那根断指浑身轻颤。
几个参与者惊恐的瞪圆了双目,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匆匆退后,却觉腰间一紧,回头去看,身后是数名持刀待命的队员。他们面色如常,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腰间别着林峰的入鞘长刀,手中还握着把刀的周峥嵘冷漠道:“老实站好,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