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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追踪(1/2)

晚膳后,沈炼三人便匆匆进了宫。

一路径直朝北,直往钟慈堂去。到时赵靖忠已等着了,见他们进来只是微微颔了首,算是招呼。

“沈大人,那些银子可都收着了?”

他开口,像是打趣,又像是意有所指。沈炼不敢随意接话,只是笑笑,谢过。赵靖忠又看向另外两人,轻轻抿了口茶。

“我也不是个啰嗦的人,今日请三位大人来,想必沈大人心里也已早有数,为的还是那夜奔宫女一事,昨夜这贱人逃得仓促,竟是没让咱家拿到什么把柄,皇后娘娘大发雷霆。”

说罢顿了顿,似是在观察三人脸色。

“派了西厂都督来接手此案。”

沈炼心中一凌,想起白日里遇见的那声尖锐的“雨大人到”。

“他西厂的手段大人们也应该是略有耳闻,虽说咱们都是为的朝廷做事,但总归也不能做那般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的阴暗之事,免得还毁了魏大人的名声不是。”

三人没有接话,赵靖忠懒懒地扫了他们一眼,冲下面的人招了招手,便又是几个漆得乌黑的托盘被捧了上来,红色的罩布一揭,那明晃晃的银两险些晃了烛火之下三兄弟的眼。

沈炼拱手问了:“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靖忠手里捏着茶盏,轻轻划拨着茶面:“实不相瞒,魏大人忙于朝野政务,东厂交由我暂管咱家也的确是力不从心,现如今娘娘发难,更是径直派了西厂的那位督工,我也更加不敢怠慢,只可惜东厂人手缺微,我向来听闻三位大人武艺超群,身手不凡,只是迫于世道,在锦衣卫里总是混得颇为艰难。”

这番话下来三人再怎么愚钝也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不由得欲动,赵靖忠见他们有所动作,连忙安抚道:“大人们也别误会,到底这也是帮皇后娘娘办事,为的也是后宫太平,况三位大人本就是人中龙凤,只是机遇不合。”

卢剑星抱了拳:“锦衣卫素来只听皇上调遣,其他一概不敢轻举妄动。”

似是猜到他会这么说,赵靖忠也不忙,轻轻吹着茶面上的浮沫,细细啧了一口:“卢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如今皇上龙体抱恙,皇后和魏大人辅佐朝政,到底如若皇后发话要东厂处理这事。”

话说的点到为止,沈炼三人也是明白他意中暗示若他们执意以锦衣卫之职来推脱言下之意就是说皇后图谋不轨,帝后不合,想要背着皇帝差使他的亲信。若是在平时,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可现今偏偏太和帝病重,已无力操持政务,更何况去为了这些琐事而跟皇后争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听说,卢大人前些日子入宫,开始教导世子习射?”赵靖忠淡淡道,“忙着百户的事情已半年之久,也不知平日里是否操劳过甚。”

这下倒把住了卢剑星的命门,他这一辈子操劳子承父业进了锦衣卫,为的到底还是升官发财,安家落户,如今眼看百户有望,进宫教习世子也能得赏识,正是一片大好光景,如若在这时候得罪了皇后,亦或者是东厂。

接下来的他不敢想,只得住口不再多言。

见他不再说话,赵靖忠也不停,接着饮茶:“沈大人也是,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在娼门受苦却又无计可施,锦衣卫的俸禄不高吧,女子韶华易逝呀。”

沈炼心中暗叹这太监老奸巨猾,也被拿捏得不敢动弹。

靳一川见赵靖忠三言两语便把两人身世命门摸得个门清,心里也是不安,正担忧着自己,赵靖忠的眼睛已经扫了过来:“至于靳大人您,痨疾始终拖着也不是个事,锦衣卫舞刀弄枪的,若是再染着一身的病,也怕是没几个姑娘愿意真心托付吧。”

话说到这里,他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三人已经骑虎难下。沈炼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一时糊涂应下这差事,现如今自己深陷囫囵不说,还把兄弟两个也拉下了水。

几番应酬之后赵靖忠也将事情全都安排给了他们,那宫女的去向,容貌,特征,以及交好的亲戚朋友,都一一向他们说清。沈炼只盼这任务早些做完早好,免得夜长梦多。

更何况还有临走时赵靖忠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若是能成还好,可若是不成,三人定是凶多吉少。

如今这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爱下棋。”

子春阁里,雨化田单手扶了额角,对着眼前那堆墨玉棋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对面的陈安倒是乐在其中,执了白棋,已把黑子杀进死路。

“总是输便说不爱了,拿剑挑人手脚筋的时候倒是没说不爱。”

雨化田没有理他。普天之下胆敢这么跟他说话的,除了平皇后,怕也是只有他陈安一人,这小子自他入宫来就一直伴在自己身边,为他挡过毒刺,咽过毒酒,刀山火海里也一同滚过,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雨化田不是个念旧的人,也谈不上什么知恩图报,只是这些年里陈安伺候他伺候得最为得心应手,妥帖得当,也便再懒得换人。

“不过今夜东厂那边似乎是有了动静,像是查到了那宫女的下落。”

“既然如此,派人追过去便是。”

“倒还有一件新鲜事,不知都督有没有兴趣听。”

雨化田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有话快说。”

“赵靖忠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帮手,似乎,是着飞鱼服的人。”

雨化田心头动了动,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柄绣春刀,顿时来了兴趣,正起身子来,嘴角挂上一丝不可捉摸的玩味笑容:“若是如此,娘娘那怎么还坐得住。”

“消息我已截住,要不要同娘娘通传,还看都督的意思。”

雨化田哼了一声:“赵靖忠也不是个傻子,锦衣卫是皇帝的人,他怎么敢保证这事不会传到病着的那位耳朵里,我看要么是拿住了那些耗子的什么把柄,要么是想故意划清他东厂跟娘娘的关系。”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于嘴角旋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夜里看起来更为冷渗:“亦或者,两者都有。”

“东厂协理后宫事务,魏忠贤也还在朝政上把持,他又何必跟娘娘过不去。”

“正因如此,才要这般,”雨化田起身披了长衣,却又突然眉头皱起,“不过我倒是不明白,若是真想压制皇后的势力,又为什么只在这种无关痛痒的方面动手。”

“那这事——”

“先不必告知。东厂管的我要管,东厂不敢管的我也要管。叫上谭鲁子,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戏给我看。”

今夜是雨。

沈炼不是不擅雨中疾走,只是向来不喜。雨水脏浊,会浑了眼睛,而视野在黑夜中对刺客来说是最重要的武器。

飞鱼锦袍已被雨水淋得深透,紧贴着皮肤,包裹着躯体的寒凉。

赵靖忠不是没有让他们换下这套显眼的衣装,只是哥仨几个执拗,坚持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能违背,于是也只能作罢。

沈炼伏于坚竹之上,脚下蹬着的竹节被雨水淋着湿腻发滑,他周身紧贴着竹身,仿若与其合而为一。

前面是他们苦寻了一夜的屋舍,于夜里被雨水击打显得有些单薄。他们找的人就在里面。

靳一川擅追捕,虽犯着咳疾但鼻子依旧灵敏,能一路靠着宫中特有的脂香追寻至此,谁知半夜下了暴雨,到头只能靠卢剑星装作过路人混进村里,这才得以问来那村头新来小媳妇的下落。

此刻沈炼藏身于屋外的竹林之中,伺机寻着空隙。说来本也无需如此,料想一个区区宫女,周遭又会有什么变故,更何况屋外不远处还伏着靳一川和卢剑星二人,只待沈炼先头杀入,便立刻下手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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