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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游偶遇揭玄机(1/2)

交领月白色宽袖长衣,银色密绣流云纹束腰,换上汉人的发式,头戴紫玉镶嵌的银簪。铜镜中,左伊闭目养神,平摊双手,任由侍女摆弄着换上了一套他觉得极束缚的汉人贵族装束。就连一旁的随从赫勒也改头换面,箭袖短袍,脱下马靴,换了寻常小厮打扮。

“之前让你找人的事怎么样了?”左伊随意活动着脖颈,更衣这一炷香的时间弄得他身上的伤隐隐作痛。

“殿下,找心腹之人冒充夏雪宜之子不难,但要找个相貌骨骼相像的,着实不容易。我们草原的勇士额头宽阔,眉目硬朗,很难像那个文质彬彬的汉人。他一看就很虚弱的样子,不过别说,还算是长得赏心悦目吧!”

左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皱了皱眉缓缓睁眼,然而一瞬间,他便愣住了!铜镜里,第一次见到换上汉人装扮的自己,左伊突然有所触动,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铜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何须天边寻人,也许他才是那个,最相像的脸。

许久,左伊轻轻抖了一下,一个念头闪过,他赶忙摇头希望摆脱这种可笑的想法,逃也似的喊着赫勒出门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去街头看看汉人的生活,顺便打探玉璧上的字意吗?还是办正事要紧。

京城长平街,霞云渐渐燃尽了颜色,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装点着这最热闹的市街。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秦楼酒家烛光通天,宝马雕车穿行,文人墨客涌动,夜市之繁华,乃草原长大的二人毕生所未见。

左伊左手一个糖烧饼,右手一个肉包子,饿了一天又挨了打,这会儿穿上汉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容易被人认出身份,赶紧填饱肚子再说。等到全吃完了抹一把嘴边的油花,正撞到一个测字算命的摊位前。

“小店算命只需五文钱,要不来算一个?不准不收!哎呀呀这位公子天庭饱满,地阔方圆……”

算命先生还没卖弄完,这小客人就懒得听他白活,直接一吊钱拍在桌上,甩了一句:“你认字吗?”

算命先生有点头大,“你们看着也不像乡巴佬啊!小老儿在此写着算命测字,我当然认字了!”

“念。”左伊掏出怀中珍藏的玉璧,冷冷吩咐道。要不是他嘴边还有点包子味,算命先生以为他不是来逛夜市,更像是来打劫的。

“来,我看看哦,这个念‘弄璋成庆,谦儿弥月’。怎么,公子不认字啊?”

左伊没跟他废话,直接指着玉璧问:“这什么意思。”

“弄璋之喜,就是说祝贺生了男儿,弥月就是满月。这个东西应该是与主家十分亲厚的宾客送给某家小公子的满月之礼嘛,满月送守护平安的玉璧是很常见的!”

“汉人都有吗?”

“那怎么可能?”算命先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种玉璧色泽均匀,触手温润,虽然轻薄,但雕刻繁琐,且这字体不是官字,乃是某人手书刻上去的,别有心思,又价值不菲,定然是大富大贵之家的东西。”

“大富大贵?”左伊有些慌张,难以置信,“这孩子的母亲只是富贵商贾之家的粗使婢女……或是,主人所赐?”

算命先生挠挠头,疑惑道:“不该啊!你看上面这个‘谦’字,乃是满月孩童之名,一般小孩都是只有乳名,长到十几岁,甚至成年才有正式的名。满月就取名,还是遵从儒家之礼,寄寓谦逊温和之君子德行,那父母必定是书香世家,重德重行,非一般富贵商贾之名。”

正在迟疑之时,忽然周边铜锣喧天,一阵人流随之而来,不远处一个红绸高台上边正在集结各方男女老少,一时间成倍的喧哗热闹,把沉思的左伊拉回现实。

红绸高台上一家丁打扮之人翘着锣鼓大声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绮罗院每逢初一十五拿出看家宝贝做彩头,或文斗或武斗,引天下英豪来一决高下!今日拿出先帝一幅墨宝,上有先帝做燕王时的王印,绝对的真迹!□□皇帝以武起家,荡平天下,特摆出武擂台,得胜者将此吉祥意头的好字相送!”

一幅装裱华丽的书法摆在擂台正中,上书:“河清云庆,祥光烛天”,落款是前朝某年除夕。这幅字笔力雄厚,游云惊龙,形则飞扬宣泄,神则中正果毅,虽不比名家之作,但却有豪情傲骨。□□萧靖虽是武人,但能看出也是书法上用过功夫的。

左伊本来没打算凑这个热闹,只顾收好玉璧便要回程,谁知抬眼瞟到擂台上的彩头吓了一跳,那个“庆”字,竟然如此熟悉!低头一看,恰与手中“弄璋成庆”的“庆”字字形一模一样!

擂台另一头,两个少年提着花灯夜游,原来是夏昭和夏和推推搡搡闹着雪宜出了门,赶上三月初一的夜市大集凑个热闹。昭儿一心想出宫玩,刚巧夏和叫他,乐得屁颠屁颠地跟来了。雪宜身子不好,若非夏和见父亲连日忧思难以排解,也不会晚上拉着父亲出门。自华熙郡主丧仪后与那该死的贺裘世子不知提起些什么,回来父亲便恍恍惚惚的,又逢清明将至往事重回,一连五日下朝后都躲在当年与妻儿住过的那间小院中。或是关在房门里画着妻子穆伊公主的画像,或是坐在院里看着高大的梨树开着雪白的花。

梓园里有一间侧院,十几年梓园多次翻修扩建,唯独这里如被世间遗忘一般,一砖一瓦都是当年模样。十五年前天下未定,京城凋敝,臣下府邸都没建好,雪宜与一干先帝的武将全挤在刚刚落成的前朝天子御赐予燕王萧靖的园林梓园中。当年的院落还没有名字,却总有欢声,满载着雪宜与妻儿的回忆。直到现在,它总是纤尘不染,如同被人珍藏,府里人都知道这是主人不可触碰的伤痕,皆唤这里叫“未名居”。每每雪宜将自己关在未名居中,连夏和都不敢去触碰,只有乔姬肯去劝劝。

“先生,你看,那不是我父皇的字吗?”昭儿刚想激动地大叫,又怕“父皇”二字惊了旁人,赶紧压着兴奋低声凑在雪宜身边说着,边说边拽先生的袖子。

雪宜走得有些喘,一路上每个摊位都玩了一遍,走到擂台前,总算这帮熊孩子肯让他歇一会儿了。抬头看了看彩头,确实是先帝墨宝,许久不见故人之物,不觉莞尔一笑。“历代皇帝都有人吹捧,便自以为书法很好,喜欢到处给人提匾额留墨宝。偏偏咱们先帝谦逊,身旁有陈彧大人这样的书法名家摆着,也怪我嘴快,年少时总没大没小地挤兑人,害得先帝总不肯轻易写了赠人的。如今民间能流落这一幅字,也算不易。”

“哪儿光是陈大人是书法名家,昭儿可是知道,先生手受伤前,一笔行书名满江南,如今坊间都是千金难求一字啊!看来父皇是很发愁了,一左一右两大文臣都是当世文坛名人,难怪父皇天天称自己没读过书,他肯定是生怕漏了怯,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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