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尤其漫长,从热闹的中午吃到稀稀拉拉的下午,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躲不掉。
“我们打了一架。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单方面揍了他一顿。”
从饭馆出来到这个小包厢然后一直静坐了很久以后曹学文终于开口了,语气中的莫名的不明白、自嘲和沮丧只有一旁的赵吾之听得出来。
“我……我没想过他会说那样的话,这在我从懂事到现在这十几年里是从来都不会觉得可能会发生的事,他说他喜欢我。”
“我以为他又在耍我,因为有时候他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也许我们也快一个月没见过所以我不太知道到底怎么了,我……他,他越说越过分,我就当他犯病了,准备走,他不让走,还拉着我准备抱我,然后我就回身打了他一拳,他回了说明他就是犯病,知道吗阿之,他没回,就一个劲的看着我,我最后也是被气急了,就揍了好几拳。”
“我一直都当他是我的兄弟,除了你以外最好的兄弟。”
“我们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以前是前后桌现在是舍友,虽然他这个人有时候嘴上不积德吧,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是好的。高三那会他教我学习,下课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一起去游泳。
我这个人有点认生还恋家,那时候刚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还很庆幸认识他这么一个人。
他姥爷家在这边,有时候带我回去吃饭晚了就住在那边,我们还睡一个床,我真的觉得自己真他吗不是人,是不是我给他示错了意,我说的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整成别的了?”欲哭无泪的眼神和内心的不安,渐落的太阳带着一天喧嚣独自沉寂。
其实想一想,人不就是那种的吗?就是那种有一点点可以依赖的东西就不会放弃的那种。
“还见过吗?”
“见过,就在过完春节后的几天,他脸上的淤青没消干净,脸色也不太好,感觉就像熬了好几天没睡觉一样,很疲惫。”
“他说他是认真的,如果我以为那次是他的一时冲动那么他来就是让我知道他是认真的。真他妈的,我去他大爷吧,那个家伙。
我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是个男的他也是,我是家里独生子他也是,我们家长还认识我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太多东西,他就把我整成傻逼了。”
“你是排斥他是你的好朋友还是因为他是个男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样不对,这样是不对的。他说他在向我示爱呀,兄弟。我们是两个男人啊,怎么能在一起。大家是好兄弟,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不正常,不正常。”
“你们没再坐下来谈过吗,你的想法,他的坚持到底是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
“那之后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他,但是听说他来学校上课了,也去训练了,但是再也没有住过宿舍,偶尔来拿东西,我也没碰见过。”
“这都什么事。”说着站起来重重踢了一脚前面的铁艺茶几。
赵吾之静静的听着这个本来阳光开朗的男孩的话,他心里的不确定和忐忑他能明白,但是要踏过这个坎,是否选择和那个现在让他的心陷入这种境地人在一起是他有朝一日必须当那个人的面认真的要给出的答案。
江予这老贼。
周六清晨,赵吾之在学校和曹学文一起吃完早点,就各自分开行动了。
他要去家教,曹学那边又开始新的一轮训练和各种比赛,反而让他忙得没有什么时间去再想他自己那想不明白的事。
这让赵吾之放心不少,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没有时间想别的事,而他的教练也不会让他有那一星半点的时间去想除了训练和比赛以外的人和事。
街上忙碌的人声,来来往往的车声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赵吾之从他之前打工的书店结完最后一点工资之后在商场门口休息区看到了商肃,他身边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说着什么,而他身穿一身不太商务但是也不是太休闲的衣服站在玻璃窗前。
他目视前方没有看说话的人,但是从他偶尔张开的嘴型能明白他们是有交流的。
从电梯下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们,所以他现在的选择是走过去如果对方注意到自己就上去打个招呼,如果没有注意到就偷偷溜走当做没这回事,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商肃现在暂时性瞎了,否则他不会看不见,因为他就盯着出口在看。
要不就是自己有瞎又聋看不见也听不见就这样直直走出去,然后如果他在商家再碰见商肃,可能会是一个超级无敌没办法解释的尴尬了。。
还有一种选择就是绕道商场后门出去然后从外面绕道商场前面去坐车,有了上次在车里的那种尴尬氛围,他觉得最后一种比较合适,走为上。
“赵吾之。”本来看着门口的目光现在一本正经灼灼的盯着赵吾之。
“过来。”
准备离开的身体一僵,然后慢慢转过身。
正在说话的那个人看了看商肃还有站在另一边的赵吾之便和商肃说了什么然后带着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
“怎么到这里来了?”
“路过”
“然后呢?”
“然后要去家教。”
商肃看着赵吾之看向他处的小脑袋,若有似无的笑意,点头说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