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珫咬紧牙关:“母妃她……很不好?”
宋何低声道:“皇贵妃故意让人封了消息,等我知道时已经太迟,赶回去也只勉强见了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阮临在门外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里头两人。石珫的身影模糊,但阮临此时却仿佛能够感同身受般,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石珫心里的冲击和伤感。
心里揪成一团,阮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紧握着拳,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前抱住石珫。
石珫挺立的身体晃了晃,近乎呓语般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忽的爆发出来,“你!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不是都很厉害吗?怎么能让她出事!”
宋何刚想开口,被石珫一句话堵了回去:“别想骗我!”
“母妃身体的确不好。只是却不至于因为身体撑不下去就让你带我离京。”石珫一字一句道,“她这么坚决的把我支走,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京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何叹气:“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想来皇贵妃临终前交给我的信里,应该会和殿下解释明白。”
他顿了顿:“皇贵妃只说,小心恭妃和丞相;还有,相信皇上。”
“父皇?”石珫冷笑,“相信父皇?他连母妃都保不住,相信他什么?吟诗作对还是饮酒谱乐?”
他这话说的相当大逆不道,已是气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了。
宋何没有说什么,任凭他发泄。石珫长出一口气,“母妃既然已经……石珺呢?”
“提前送到西北了。”
“舅舅?”石珫喃喃道,“是的,留在京城不安全,舅舅会照顾好她的。”
他说着反应过来:“父皇竟然同意?”
宋何道:“我回京之前,公主已经离京。”
石珫低下头看向宋何:“好,我知道了。”
“你,”石珫闭了闭眼,最后还是道,“回房吧,早点睡。”
说完,他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阮临心里一惊,就见石珫的视线移开,也没有再管宋何,转身走了。
宋何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从地上起来,拍拍灰,疲惫的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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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路上浑浑噩噩。突然得知这样的大事,阮临心里乱成一团麻,直到被阮母叫住,他才回过神。
纱帐还抱在怀里,原本轻薄凉爽的纱被他的身上的温度捂的有些发热,他愣愣的看向阮母。
阮母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进来吧。”
他跟着阮母一起进了房,看见桌上的书:“您还没休息?”
“嗯。”阮母将灯拨的亮了些,坐到床边,“坐吧。”
阮临盯着灯,灯火闪烁,照的他眼睛疼得看不清别处。
阮母并未多问,亦没有说其他的,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他面前,等着阮临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阮临终于出声:“石珫他……他是当朝六皇子。”
“六皇子?”阮母倒是真的愣了一瞬。她试着推测过石珫和宋何的身份,也料到了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显赫贵族。
只是不曾想到,石珫竟是皇子。
阮母再怎么博闻强识,毕竟是江湖中人,视线也难免只局限在江湖之中,没有在朝堂皇族方面多加关注。
加之无论是她的母家千溪谷,还是嫁入的慰灵宫,亦或是后来落脚的洛河村,都和京城的权力中心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她也曾对石珫的姓产生过怀疑,只是没有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