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珺察觉到阮临的表情不对,眨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临哥哥,你怎么了?”
阮临勉强笑了一下,面色苍白道:“无事。”
他的脸色实在不像无事,石珺有些担心,小声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采青带着手炉姗姗来迟,石珺立刻接过来,塞到阮临的手里:“小临哥哥,你抱着它暖一暖,暖暖就不冷了。”
手炉烧的很热,冰冷的手指放在上头有些发痒,阮临平复一下心情,看着石珺:“你哥哥这些年,过得好吗?”
石珺噘着嘴看他,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我太小啦,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过,听舅舅说,六哥他这几年,应该是很累的。”
她说着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采青忙道:“外面雪气重,我们赶紧进屋吧。”
屋里烧着足足的碳火,温暖如春。
石珺进屋后立刻脱了大氅,没一会儿就开始睁不开眼小鸡啄米了。
阮临在前头坐着,采青服侍石珺睡下,半晌后放下帘子,给阮临换了杯热茶。
“我只是个婢女,这事本不应该由我来说。”采青放下杯盏,轻声道,“但我比公主长了几岁,又在杜将军府中长大,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或多或少都看在眼里。”
阮临默然。
“这些年,王爷过得很苦。”采青道,“当年与宋何先生一起赶去西北,路途上已是九死一生。谁知两年后,他不声不响的,突然就自己跑了出去,也不知去哪里。过了约十天,重回将军府,便已经身受重伤,直接倒在了门口。”
“王爷向来不是冲动之人,我们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后来我听到他们说……”
采青抬眼看向阮临:“那时,您刚继任慰灵宫宫主一位。”
阮临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能够形容了,简直血色尽失。
“他去找我了?”
阮临心中一阵撕扯的疼痛,口中竟是翻涌出阵阵血气:“他的伤有多重?”
“九死一生。”采青说着也红了眼,“凶险万分。当时就连大夫都无能为力,只能用药吊着,然后听天由命。”
“还好如今都挺过来了。”采青看着阮临,心下不忍,于是又宽慰道,“阮公子也无需自责。奴这次将这件事拿出来,不是想让您自责难受。只是奴想着,王爷既将您看的如此重要,若因几年未见就生分开,实在让人痛心。”
“我知道了。”阮临心中翻腾,强撑着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若王爷待会儿问起来,代我告罪。”
“阮公子!”
采青没想到这么一说,竟让阮临直接打道回府了,直在心里不住的骂自己。
好不容易登门一趟,自己多什么嘴!
她想拦住阮临,可看着阮临的脸色,又不敢真的硬来,只能眼睁睁的让阮临回云湖山庄。
这叫什么事!
采青叹了口气,慌忙去寻刘管家去了。
坐在马车里,身下是松软厚实的绒垫,阮临拥着狐裘,抱着手炉,却依旧冷的发颤。
石珫去梁州找自己了?
石珫为了找自己受了重伤?!
阮临甚至不敢去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伤,才能让杜远都束手无策?
他……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无数的疑问塞在他的脑中,纷乱复杂的猜测更是让他浑身发冷。
阮临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极冷的尽头又开始发热,如同一团火烧在心内,滚烫热辣的直涌喉头。
他再也忍不住,捂嘴剧烈的咳了起来。
静王府别院离云湖山庄并不太远,车夫停在云湖山庄门口,就见里头有人迎出来,竟是江岚风与王义。
王义一边走到马车边,一边对江岚风说:“你若是不信我,待会去问问这小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