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晓赞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帮人为什么要闯进王博的家。
然后,晓赞请王博去吃饭,很简单的家常菜,王博吃的狼吞虎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风卷残云,一点没剩,那时候晓赞真担心他会被撑死,更加心疼这个孩子,晓赞长这么大都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更没见过饥饿到如此地步的人。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吃饱喝足了,王博的心情都比刚才好很多,抬头仔细看看晓赞,这才发现晓赞的五官真好看,“你长的真好看!”
“你现在才发现啊,感情还真是吃人嘴软。”
“我是说真的。”王博很认真地说,生怕晓赞不相信,又说了一遍:“你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比女人都好看。”
“行了,行了,最后一句不带也行。”晓赞最烦别人说他长的像女人,“我可是英勇威猛的警察。”
“你真的是警察?”
“这还有假,有什么需要请找警察叔叔。”晓赞拍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
“警察可以去监狱吗?”王博小心地问。
“你是想去看你的父亲?”晓赞看出了王博的小心翼翼,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爸在哪里的监狱?我可以带你去。”
“河南桑州监狱。”
“这么远?”
晓赞只是意外没有在本地的监狱,听到王博耳里就是嫌太远,“那算了吧。”
“没关系,远也没关系,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做火车也就一天,正好,我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我给你问清楚哪一天能探监,我带你去行吗?”晓赞当然看到了王博的失望。
“真的吗?”王博兴奋不已,可不过一秒又低下了头,“我没钱。”
“我有啊。”
“我没钱还给你的。”王博不想让晓赞以为他是个骗子。
“那就等你长大了还我。”晓赞看着逐渐乖顺的孩子感觉备有成就感,被人信任的感觉正好,恰在这时陈羡的电话打过来,问他在干嘛。
晓赞回了一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陈羡没有在理他,就挂掉了电话。
那是那天陈羡最后一次给晓赞通话,随后的很多年里他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问清他在干嘛,和谁在一起,也许问了一切就可以避免了。
晓赞立马就着手查询那个医院的探监日,没几天了,吃完饭晓赞就带着王博去买了火车票,那时候的高铁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也没想实名制,把火车票拿到手里,王博感激不已,只觉的眼前那个笑着跟个傻子似的漂亮男孩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真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内向如他做不出来那么肉麻的事,只是轻轻地说:“谢谢。”
“那火车票买完了,就得着手准备其它手续了,你现在应该没有身份证,那就让居委会给你来个证明,再拿着你们家的户口本。探监就只有半个小时,一般监狱离市里会很远,我们得提前一天去。到那儿就快天黑了,”晓赞认真地计划着,全忘了他跟眼前这个少年认识不过两三个小时。
王博在旁边认真地听着,爸爸是在他十岁时被抓的,从此再也没见过面,一年半前妈妈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虽然她总是打骂他,经常不给他饭吃,但她是他在这个社会丛林里唯一的依靠,没了她,他就像一个幼兽在这个满是凶险陷阱的丛林里摸爬滚打,没有人教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更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疼了,被打被欺负甚至都已经成为他正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但是晓赞是那么的不同,他在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那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这份竭尽全力甚至包括生命。
晓赞又跟着王博回他家找户口本,回去的路上晓赞又想起王博上学的问题,他想着怎么给居委会反应。
当他们推门进去发现上午的那群人又来了,就在王博的家里抽烟打牌,仿如自己的家,而且这一次他们都带着武器,除了钢棍,还有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