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走后，陆书墨在沈安的窥探下神色如常地吃了几口菜，然后表情平淡地撂下筷子，说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沈安顿时有种被戳穿的尴尬，他讪笑着指了指外头，说：“你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陆书墨摇头：“其实我只能观气，大概猜测是个什么样子，那些东西具体的样貌，只有特别的人才看得见。”说完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沈安。

沈安被那眼神戳了一下，觉得自己被看了个透彻，这个还有些青涩的陆书墨，成熟的总让他忘记这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年。

“观气？”沈安定了定神，把他的话在脑海里咀嚼了一遍，觉得这个字眼很特别，“这是风水面相学什么的吗？”

陆书墨垂头摆弄着桌上的筷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暗影：

“不是，这是陆家代代相传的一种天赋，任何一种东西都自带着一种气场，它和天道阴阳关系密切。天赋强者，可观气可驭气，甚至可以夺人气运。”

“哦，这样啊。那，这个有什么用？”

“有人求财，有人求权，有人求爱，有人求寿，而那些能力比较强的人可以让你心想事成。”

“这个怎么做到？”

“养鬼养怪，帮人借运，镇宅安神，保人高禄，方法不忌，只要你想，就可以。”

沈安感叹道：“那陆家岂不是得天眷顾，那可真厉害啊!”

陆书墨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沈安想起赵琦珊，犹豫问道：“你也是沈家人，那那个狐魅，你有办法除掉吗？”

陆书墨点头：“可以，只是比较麻烦，必须要找到源头才行。这样的魅肯定是通过某种媒介达到目的了，方法很多，不好找。”

沈安不解道：“那不能直接杀死吗？”

陆书墨摇头：“不成气候的小鬼可以，但是成了精怪的那些东西没有实体，没有办法，只能解决源头。”

沈安：“不是有符篆吗？桃木剑？道法？这些都不行吗？”

“行啊，”陆书墨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可是这些东西已经断了传承，已经后继无人，最后一个道士出现还是在建国以前。”

“其实......”陆书墨看着沈安，欲言又止。

沈安急道：“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有倒是有，因为某些偶然，有一种人可以自由跨越阴阳，人或者平常人看不见的鬼怪在他眼里都是实体。如果找到这些人，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沈安不自在地动了动，瞬间感觉自己非一般的特殊和有用：“对于那些人来说，刀子就能对付它们？”

陆书墨点点头，他还来不及惊喜，陆书墨接下来说的话瞬间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不过，这些人对于那些东西来说，他们的血液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这样很容易让他们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也就是说，那些特殊的人如果没有特别的训练，往往会在成为猎杀者之前就已经变成它们的点心。”

沈安浑身一抖，三秒的时间已经脑补出自己被吸成干尸躺进棺材，一群亲朋好友围着棺材留着眼泪画十字唱阿门。

一个字，真特么惨。

陆书墨看着他如丧考妣的样子，顿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吓到了？”

沈安哭丧着脸把自己从去房山精神病院遇上那些鬼怪开始的遭遇说了出来，然后苦笑着和他说：

“我就说那只狐魅看我的眼神像是一碗大盘鸡，怪怪的，现在我感觉是因为我被它盯上了。”

陆书墨想了想，一手抓向自己身后的影子。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团黑雾被从影子里挣扎着拽了出来，它抬起头在空气里嗅了嗅，然后看准了似的忽然一头扑进沈安怀里，紧抱着他的手指不撒手了。

沈安一脸稀奇又有些害怕地捏起那东西，问：“这是什么？”

“我从沈家领回来的一只魇兽，可以吃掉一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你带着吧，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陆书墨说着拍了拍那东西的头，原本在沈安怀里高兴地胡乱扑腾的小东西顿时老老实实地抱住了沈安的手臂。

“给我？那你呢？”

陆书墨示意他不用担心。

“魇兽？”沈安稀罕地挠了挠它的下巴，那触感像在抚摸一团雾，他欢喜地抬头问陆书墨道，“它可以吃掉狐魅吗？”

陆书墨摇头，看着抱着沈安的魇兽，眼神明灭有些深不可测：“它还小，需要喂养。”

沈安看着小狗一样大小的魇兽，沉默片刻，说：“我不能看着自己发小去死，你可以帮帮我吗？”

陆书墨看着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的沈安，指尖微动，低垂的脑袋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沈安只听见他平淡地说道：

“可以帮你，只是，可能需要你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