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五。

宥娘放下心，姜家就三个子女，这位公子看来与京城的姜府没有关系，应该是外来人士。

她笑眯眯地往姜稚脸上瞧，这一瞧，就瞧出点味道来。

无他，这位公子的容貌也太出色了点。她自负美貌，身段能将季青青比下去，可在这位郎君面前，却觉得他才是一颗明珠，自己只是蒙在上面的灰尘。

谢言向右一步，挡住宥娘探究的眼光。

宥娘恍然，回神一笑道：“谢郎今日还是找青娘？”

谢言看了眼身旁的姜稚，抿抿唇摇头。

“那是？”宥娘暗喜，不是找季青青她就高兴。

“今日带了朋友来，要一个雅间一桌酒菜。”谢言道。

宥娘捏着薄纱往谢言身上蹭：“谢郎~”

这一声端的是柔情似水，姜稚瘆得能抖落两层鸡皮疙瘩。

“你当四方阁是饭堂，来都来了，就不找个……”

眼瞅着她手指头就要伸到谢言脸上，谢言伸手握住不让她继续，“自然要找。”

“听闻宥娘小曲儿唱的极好，就劳烦宥娘了。”

她说着，视线有意无意往姜稚身上瞟。姜稚被看得臊得慌，这话是她之前说的，没想到谢言拿这个来打趣。

而且她明明看出了自己身份，却由着自己胡说八道，还撺掇她进四方阁……

奸诈！

姜稚觉得心里憋屈。

谢言和宥娘却是两个都满意。

谢言收到了崔平的纸条，四个暗线就差徐屠那边的消息。

徐屠有个身份，是专门给四方阁私厨送猪肉，他养的猪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还没有膻味，堪称一绝，专门往各个大酒楼里送。

谢言原本还在思索，待会儿如何在永阳候世子以及诸多人中不引注目联系到徐屠，姜稚就送上门来，让她有借口摆脱他们。

“我与永阳候世子之前有约，他们已经到了，我现在不好打扰，劳烦宥娘代我送壶酒去给他们赔罪。”

“哪里需要谢郎送酒，谢郎肯要宥娘作陪，就是奴天大的福气，这酒，自然是宥娘来送。”

青楼出来的女子，嘴里跟抹了蜜似的甜。

不过这句宥娘却是真情实意，她觉得出气。

没想这位谢郎不但推掉了季青青，还推掉永阳候世子来给他身旁的小郎君作陪。

宥娘翘起嘴角，单纯为夺了季青青心上人得意。

三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姜稚才发现这四方阁的几分妙处。

每一间房间都有名字，而名字取得讨巧，都是《诗经》里头花花草草的名字，不费什么脑子又很别致，门、窗的雕刻都是配合名字来的。

宥娘领她们穿过前几道门，直到最里面一间蒌蒿的名字前停下。

姜稚一路过来，没觉得这件房间有多特别，能让她们舍弃前面几间采光好的不用。除了这间房间进门处右边没有隔断，能站在门前看到后院的景色。

谢言十分满意。

姜稚看她大拇指和食指一交叠，就知道她现在心情十分不错。

“两位郎君先进去，我去传饭，顺便叫人把我的琴抬上来。”宥娘推开房门，款款福了个身。

姜稚一低头就看到她中间那道……

非礼勿视。

她红了耳朵匆忙别过脸。谢言知道她不好意思，自己扶起宥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劳烦宥娘了。”

宥娘喜滋滋收下，一步三摇地走下楼去。

这下就剩她们二人了。

姜稚知道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想矫情，反正她之前做鬼的时候飘在他身边不知道多久。

不就是两个人呆在一个屋子里吗？

她有丰富的从业经验！

想罢，姜稚便深吸一口气，自然地进了屋子，见谢言还在外面，还回头叫她：“你怎么还不进来？”

谢言：……

她看了一眼楼下，徐屠搬猪肉过来会经过这里，她现在不着急。

谢言走进房间，往小方桌旁边的圆凳一坐，微微一笑，满室光华。

姜稚不和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姜小姐的容貌令人一眼过后便很难忘记，”谢言慢悠悠道，果然看见面前的女子强装镇定，却慢慢红了脖子。

“之前夜里见过一面，谢某实在印象深刻。”

“你……”姜稚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却还是忍不住高兴。

随后，看着这人永远不变微翘的嘴角，她便想起上辈子谢言救了她之后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勉强将一颗跳动的心压了压。

这个人最会说谎话。

你根本分不清她哪句真心哪句假意。

这一次，她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