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过来。”谢言眨眼。
姜稚:……
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坐过去证明一下自己。
姜稚刚坐到凳子上,房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宥娘的声音隔老远就传进来
“两位郎君久等了~”宥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一拍手,身后跟着的一连串丫鬟捧着菜肴鱼贯而入,将盘子置于方桌上,然后低眉顺眼地出去。
宥娘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酒壶,刚才叫菜的功夫,她已经回房换了件妥帖的衣服,顺便告诉手底下的丫鬟,待会儿看到房间里没动静,就抱着她的琴进来。
换好衣服后,她还特意在季青青房门口说了一阵话,果然,刚才她上来的时候看到季青青哭丧着脸下去了。
宥娘心里舒畅极了。
她一开心,就要给人灌酒。
“小郎君,这杯宥娘敬你,你可要赏脸。”
姜稚饿极了,正拿着筷子夹肉,乍一听宥娘说话,还以为是和谢言说话。
下一瞬她反应过来,谢言从不沾酒,说是喝了酒手抖,喝多了棋子摸不稳,字也不苍劲。
姜稚自小和谢琨混在一起,偷喝的酒不知多少,还未在喝酒上怕过谁。
她正要端起面前的酒杯,谢言道了声“我来。”
姜稚眼睁睁看着谢言将面前的酒杯拿走,一饮而尽。宥娘拍手叫好,立刻又添了一杯。
谢言依旧喝了,只这一杯似乎被呛到,咳了两声,眼角添了两分红。
宥娘欣喜道:“听闻谢郎不饮酒,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瞎话,谢郎明明海量。”
她又将目光挪到姜稚身上,软着调子抛媚眼:“姜郎也来喝一杯。”
酒壶里装的纯酒,入喉不辣颇为爽口,前面喝得清冽后劲却大。
谢言就是怕姜稚没喝过这种,到时候贪杯喝多才替她挡了,见宥娘不依不饶还要灌她,索性将她面前的杯子拿到自己面前。
“她还小,家里不许喝酒,”谢言缓缓一笑,脸上晕出两朵红晕,“我替她陪宥娘尽兴。”
宥娘本就不是想要谢言陪她喝,她最开始在院里换衣裳是看四周没人,结果正巧就被姜稚闯进来看光了。
宥娘出身风尘,早没了盼望良人的心思,因此特别看不上自命不凡的季青青,可她今天见了这位姜小郎君,方知道之前之所以看不上眼那些男人,不过是她没碰到喜欢的人罢了。
这位姜小郎君生得明眸皓齿,目光澄澈,看了她之后吓成那个样子,又害羞得红了脸。
宥娘知道自己比他大几岁,可没盼望别的什么,只希望能与姜小郎君多亲近,她便满足了。
见谢言不让姜郎喝酒,宥娘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便一边布菜,一边言语试探。
“姜郎是那里人士,宥娘自小京城长大,还是第一次见你?”
姜稚吃饭的手一顿,胡乱答道:“我刚来京城。”
宥娘心中一喜,继续问,“那姜郎在哪里落脚?”
“我……我住在……”
姜稚就是再迟钝,也听明白宥娘言语间的意思,她这是看上自己了!
姜稚没进来时,只觉得这些秦楼楚馆里的人都是不正经的人,等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也有规矩,大家都是女人,都不容易。
对着宥娘情意绵绵的眼神,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与我住一处。”谢言言语隐含笑意。
“这样啊。”宥娘有些失落。
谢言住的地方是靖廷侯安排的,虽不富贵,附近住的也都是小官小宦之家,她原本想着这位姜小郎君刚进京城,住的地方只怕不太好,到时候她还能送个东西什么的。
“那,小郎君进京城是想做什么?”宥娘又漾起笑脸问道。
姜稚:我好尴尬。
她向谢言投去求助的目光,谢言眼底全是笑意,她轻咳一声,“宥娘,食不言。”
宥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满地娇哼了声,“你们读书人就是规矩多。”
她横了一眼谢言,正巧对上谢言看过来充满深意的眼睛,顿时悟了。
这姜小郎君,是个读书人啊。
读书人这个时候来京城做什么,当然是听闻楚帝准备提前开恩科,来京城备考。
宥娘又朝姜稚投去探究的眼神,姜稚嘴里嚼着饭,被宥娘看得咽都咽不下去,只好朝她笑了一下。
宥娘心领神会。
一顿饭吃到最后,除了宥娘心满意足之外,另外两个都有点食不知味。
姜稚是尴尬的。
谢言是憋笑憋的。
吩咐人收拾了满桌狼藉,宥娘的丫鬟抱着把琴进来了。
姜稚朝门外望了望,没看到季青青。
季青青不是说要来吗,怎么还不来?
宥娘看她往外面看,酸溜溜道:“姜郎看谁呢?”
姜稚立马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妄动,耳边又是一声轻笑,姜稚觉得自己在谢言面前已经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宥娘道:“刚才我丫鬟告诉我,季青青推说身体不舒服不来了,”她眼神娇娇媚媚朝姜稚身上转去,“姜郎可失望。”
姜稚:完了完了,谢言笑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