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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坪(1/2)

一夜无事。

明颀梦里听见些细碎的闹声,因而睡眠很轻,醒的时候恰看到房门被小心翼翼地带上,许是谁进来过。

他下楼前先去三楼巡视了一圈:守卫和另外几个打牌匠趴在麻将桌上呼呼大睡。流夏脱了鞋子瘫在地板上,一只鞋被掷在了垃圾桶里,另一只脚的袜子也褪去一半。

脚那边躺着书脊,应该是做了个美梦,咂咂嘴,秉承就近原则舔了舔旁边的不明物。

明颀:“……”

流夏被如此招待倒还有些不乐意,睡梦中骂了句“汝奶奶个腿儿”,顺势踢上了书脊的脸,成功地把人七荤八素地踹醒了,当下点燃了一场血战的导/火/索。

明颀眼力劲儿极强地在他们蓄势待发开骂的空挡里出了门。

路经自己房间的时候,他才发现,门口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来了两位“贵客”——两只倒吊在门框上的蝙蝠。

这座小酒店本就处在环山漩水、茂林修竹的避暑圣地,后面就靠着一座山,有些小动物出没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明颀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心说:这次就方便了。便不甚讲究地把两个小玩意儿摘下来,捏在手里。

此刻,江夜在一楼,愣愣地守着一桌子饭菜。

他的耳朵天生为了捕捉某个人的声音,听到声了,眼神也循着他下来,一直等到明颀走到边上坐下,他才觉出这其中的味儿,实在过于暧/昧。

“没吃?”明颀问。

“没,等你。”

“另外几个鸟呢?不归——是你们群主?也没在,是拜谒亲戚去了?”

“嗯。”

“萌芽那娃娃呢?我上楼也没见着他,也是了,他性子闷,也不爱玩。”

“他说里面闷去外头吹风静静,可能在喷泉那边,一起吗?一起我叫他去。”

江夜说罢要走,明颀按住他。

“那就,”他用脚勾了一条板凳过来,“安箸进羹吧,本来就不灵光,怕越发把你饿傻了,你妈老汉以后要找我要人,我只得抱歉了。诶——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啊?我……明老师,你说什么?”

明颀:“……吃饭。”

“哦。”

吃饭的时候,明颀左手捏着那两只顺来的蝙蝠,放在桌子底下,右手肘搁在桌面上,眼神飘忽,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菜。

江夜整个人身上大写的“拘束”,躲躲闪闪,好似面前的人是什么吃人野兽。偶尔筷子碰到一起,他也慌忙火气地缩回手来,半天不去动刚才那块地方。

明颀见他快把碗里的大白米给捣成稀饭了,终于看不下去。

“你是不是看不惯我?”

“啊?没有。”

“没有?那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江夜简直没脸了,筷子一搁,站起来:“明老师,我错了。”

明老师轻轻“哦”了声,正打算朝后仰,才想起这不是椅子,是没有靠背的。于是转而欠身向前,这样一来,他的刘海也顺势垂下,稍稍遮住上眼睑,一双眼睛藏星纳海便直直瞄准“靶眼”,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哪里错了?”

“我不该做早饭的。”

明颀眼睛一虚,手指在桌上点点,示意他继续说。

江夜:“令堂怼过你,说你读书期间再不吃早饭的话,工作后不出三年,就会被胃病拖累死。但你不信邪,偏偏发了狠,硬是一如既往地过来了。你空腹上早课是习惯,但若有人提醒你注意,你说不定还会跟人急。”

他特意把这话说得云淡风轻,除了音色带了点让耳朵怀孕的特质,几乎跟没感情的机器人念出来没什么两样。因而旁人只当客观事实听了去,不会怀疑他对此有什么或好或坏的评价。

“唔——不过事实证明我妈说的是对的。”

江夜挺着的腰背瞬间被什么东西压得软了下来。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罐苦荞,舀出些冲了滚水,双手并用地送到明颀面前。

“饭毕过片刻用茶,不伤脾胃。苦荞是不归他大伯亲炒的,早上刚送过来。刀我已经试过了,这茶没毒,至于转基因非转基因,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斟酌。”

这还一套一套的呢。

明颀乐了。

热气从杯子里蒸腾出来,他要是有眼镜,估计马上就得起层水雾。

他用脚把另一条板凳勾到自己身边,拍拍:“别傻愣着,过来,坐下,问你个事。”

江夜照做。

明颀:“你且说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为什么不和你坐同一条板凳?”

“你教过,社交距离,这样最好,不逾矩也不生疏。学生对师长,除非穷凶恶极或误人子弟的师长,都应当保有这样的基本尊重。教养是比知识更重要的东西。然而现代社会,电子设备能够让我们和知识面对面交谈,但隔着屏幕,素质一词早已渐行渐远了。”

他这段话几乎一气呵成,一点没拖泥带水,省了语气词,感情色彩却莫名丰富,好像真是自己的真知灼见,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似的。

明颀听完,没绷住,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老实说,这些话是你自由发挥还真是我嘴里吐出来的。”

“没骗你,是你说的,一字不差。”

“哈哈哈哈哈哈,太装13了。”

江夜正了正领子,轻松了许多:“我以前也想过:原来你除了讲正负数绝对值,除了会骂我们榆木脑袋狗记性,还会这些……嗯,花里胡哨的。正好补课的时候不交手机,我心血来潮,就给录了音。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怪我上课玩手机了要秋后算账之类的,明老师……”

明颀:“……唔——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着那天放学后我找你说了点事。”

“是的。”

“好奇,说了什么?”

“你真要听?”江夜看向他。

他看人的眼神带着点幽怨,嘴唇也不自然地合在一起被牙齿咬住,搞得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嘴里有话要呼之欲出,在求一个准信儿把接下来的话托出来。

“死娃你别这样看我,怪不好意思的,眼神太撩人,让我想起有一个词叫什么?‘顾盼生情’来着?”

这话是有意把人往“大逆不道”的方向引,江夜心一横,暗自给土地公黑白无常地藏王菩萨阎王爷美猴王二郎神王母娘娘玉皇大帝等一众鬼神磕了数个等身长头,就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说:‘隔墙有耳’的隔墙,并非只是为了碍小人的视听,还是为了……防止……擦枪走火……”

明颀:“……”

这话听着总觉哪里不对。

江夜还在说:“这‘擦/枪走/火’嘛,擦/枪是走火的前提,可放在人身上就不一样了,这道理不适用。两个人被情愫的线连着,纵使远隔山海,远跨千里后眼神交碰的一瞬间,就已经烈火烧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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