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庄园门口，修斯将马车交与一旁管马厩的仆人。瑟桉与爱琴立在一旁，同他道别。他们今天到琥珀去购买夏天的衣裳，回来的路上顺便帮附近的小农场主挤羊奶，剪羊毛。
那小农场主是一个老人家，前些年老伴去世了，上个月唯一的儿子也出了意外。羊圈里一大堆绵羊等着换发型，瑟桉跟修斯说好去帮忙，爱琴听说了也加入进来。
临别，修斯拉着瑟桉的手依依不舍，“哈伊，下次再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你总是不能经常出来。”
“总会再见的，修。”瑟桉答道。他正欲走，修斯将他喊了回来，“我们也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了，哈伊是吗？”
瑟桉不理解为什么修斯会突然这样问，“当然，我们是朋友。”
修斯望着他，没来由地感慨，“真好，你还是跟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迷人，时间宽待你了，我的天使。”
瑟桉来庄园已经快七年了，自从盛尔入学后，他闲暇的时间往外走，身边总会跟着一个任劳任怨的修斯。
时间在他身上静止了一样，修斯初见瑟桉是什么模样，今天再见依旧是什么模样，没有老去，眼神依旧清澈。而身边的修斯和爱琴，哪怕是小魔王，都明显地长大了，渐老了。
“下次见面，你能抽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修斯柔情地问。
瑟桉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那就改天再见了修。爱琴我们该回去了。”
盛尔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回来了，他想回去烤焦糖布丁。
与修斯道别之后，瑟桉快步走在前面。爱琴剪了一个下午的羊毛，现在有些四肢乏力。她跟上前去，“哈伊，我有些走不动了，可以挽着你走吗？”
“是我走得太快了。”瑟桉慢下脚步，主动伸出臂弯，“当然。”
爱琴抓紧瑟桉的手臂，“哈伊你知道吗？我听说修斯喜欢你，打算向你正式求婚……”
瑟桉云里雾里，“应该是你打听错了，听说的事情不能当真。”
“这样吗？”爱琴垂下眼皮问，“如果是真的，哈伊会答应他吗？修斯先生可是密西里难得一见的好绅士，又是指定的下一任接班人。”
“这件事并不会发生。”瑟桉怎么也想像不到自己会有被人求婚的一天，“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仆人。”
“那就好……”爱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哈伊一定会找得到比修斯先生更好的爱人，他一定会将哈伊捧在手心，悉心照顾，永远爱着你，永远也不离弃。”
“啊？”瑟桉直觉并不会有这一天，嘴上却说：“谢谢你的祝福。”
两人回到小楼，意料之外的是盛尔满身低气压地站在门口。
这些年瑟桉从没见过他提早回来，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盛尔这几年就像打了激素一样蓬勃生长。颀长的身躯舒展开来，比瑟桉还要高上半个头，身架上覆上薄薄无瑕疵的肌肉，整个人看上去硬朗又斯文。而如今，他整个人落下阴影，像极了地狱的守门人。
他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蓝曜石般的瞳孔无情又阴鸷，刀削笔直的高挺鼻梁在脸颊上打下阴影。盛尔抿唇不语，像秃鹫被抢去食物一般，盯着爱琴挽着瑟桉的那只手。
“啊！”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爱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即刻松开自己挽着瑟桉的手。瑟桉不懂为何，担忧问道：“突然怎么了？”
盛尔快步上前，将他俩分开，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嫌隙。爱琴疼得直跺脚，给发红的手吹气 。盛尔依旧阴沉：“快滚，别让我在任何场合见到你。”
爱琴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起头，惊慌唯诺地退了下去。
盛尔最近暴躁了许多，脾气见长，这不由地让瑟桉皱了眉。瑟桉望着爱琴逃离的身影，拉住盛尔道：“你先别这样。”
盛尔二话不说将他整个人打横抗在肩上，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进了小楼。
僵硬的肩膀咯得他肚子疼。瑟桉瞪大了眼睛，完全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之后锤着盛尔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瑟桉用力地踢着脚，“你干什么盛尔，放我下来。”
盛尔毫无反应，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毫不停滞地摔开自己的房门，将瑟桉往床上一丢，然后附身/下来。
他的呼吸完全是凌乱的，耳廓通红。瑟桉见他迷乱的神色，心跳如雷鼓，目瞪口呆，惊得浑身发燥。
将瑟桉压到自己身/下，盛尔再无动作。
瑟桉承受着成年男子的体重，别过头道：“……你最近怎么了，真的有些怪。”他最近总是无缘无故看着瑟桉，就发起呆来。
盛尔还是沉默着，忽然凑近瑟桉的脖子，四处闻了一闻。
瑟桉：“？？？”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嫌闻不够似的，盛尔在瑟桉身上四处嗅着味道，每个小角落都不放过。好像野外的猎犬在自己的领土上嗅到了侵略者留下的挑衅，辨别着各种气息。
瑟桉只觉得他很沉，浑身发麻发痒……
“你怎么了？快起来。”瑟桉揉了揉太阳穴，“怎么突然……”
盛尔撑在他身上看着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信息。盛尔缓慢而确定道：“哈伊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这……”这叫他怎么解释？瑟桉看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我每天都会见到不少的人，当然会有其他人的味道，我身上也有你的味道。”
说着说着又觉得对话变了味，瑟桉讪讪地笑了笑，强调道：“每个人都一样。”
盛尔似乎并不接受这一套说辞，“哈伊每天都在家做什么？”
瑟桉直觉这是一个送命题，“我每天就……就去看看葛珂房间留下的资料书。”葛珂死后，老管家要一把火烧掉她的遗物，瑟桉就把这些没人要的大头部全部要了过来，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