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皓很早就知道陆舆并非无情，他觉得陆舆只是被封闭了很久，许多感情就往心里闷，不说出来，就一直憋着，早晚会爆炸，看他的承受能力。

而他不一样，他的冷漠是根骨里的。唯独一不小心让陆舆给进了他心里，简直莫名其妙。

就像是老天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对陆舆心动一般。但感情这玩意，谁又说得清楚，他信命，也没那么信。

祈雨开始之前，他特地的看了陆舆一眼，他难得的从那双贯来没什么多余情绪的眼睛里看见了动容，那是一种对待生命的怜悯，又或者其他。

也就是那一刻，闻人皓也突然觉得，生命挺美好的。

感情就是这么扯淡，你永远不知道你会为了谁，而改变多少你从来不可想象的原则底线和处世为人乃至于三观。

祈雨之后，他被问感觉如何。闻人皓扯了扯嘴角，心想着还能怎么样，这是老天降雨又不是自己降雨，他确实体会到了很多，但大多来的奇奇怪怪毫无头绪，他越看陆舆越觉得眼熟，不是来自灵魂的熟悉，而是就像是他们在某一刻就在见过面。

一句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冒了出来：“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直到听到陆舆的回话，“陛下自然什么都是见过的。”

“……”

闻人皓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

…………

自从知道所谓百毒不侵这句话后，闻人皓就一直在想着，陆舆之前的举动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信任至极。

他希望是后者。

所以他希望他并非百毒不侵，早就说过了，他的冷漠是根骨里的，抹不去。

要出大事。刚结束祈雨，闻人皓的直觉就开始疯狂的不安。

瘟疫爆发了。

闻人皓下意识嗅到了一丝不安，他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接受死亡，另一个是反抗死亡。而他在陆舆请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陆舆便是决定他死不死的契机。

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都喜欢用死亡来衡量感情。

因此他才没有过问陆舆就允许他请命出发了，他知道陆舆不会离开，他一定是去做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将所有一切都想了一遍的闻人皓哑然失笑，他倒是也不知道何时就不知不觉的如此对陆舆敏锐了。

不出意外的，闻人皓染上了时疫。

更在他意料之中的是，陆舆回来了——带着让他都无法察觉的微薄内力和仅剩的生命力。

这也让闻人皓确定了他疑惑数日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陆舆果然非百毒不侵。

“快了——”闻人皓听着陆舆的声音，跟着叹了一句。

他们终归，都信了命。

陆舆的离开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一个新的世界，后来的白鹤源说的话更是证明了他的直觉。白鹤源将陆舆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闻人皓，比他手下调查出来的还要仔细许多。

闻人皓冷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白鹤源离去，之后便派人去仔仔细细的将陆舆的生平全部要了过来，包括陆舆离开的这些天所做的所有事情。

自然的，陆舆作为虞禄救了闻人皓的那段也被调查了出来。闻人皓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他自然是知道陆舆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喜欢他，至于为什么可以为了他而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