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谭的夜晚就像这个城市的名字一般，混乱、黑暗，空气中弥漫罪恶的气息。

在那些灯光昏暗，无人可见的肮脏阴暗街道里，邪恶暗自滋生。

某个男声痛苦的求饶断断续续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粗鲁的叫骂和钝器击打在人体上的沉闷的响声。混乱而又富有节奏，这些杂乱的无序的声音交织着，共同组成了这个城市专有的夜曲。

晏商从左边风衣的口袋中翻出诊所的钥匙，在这无光的小巷中含糊地哼起一支歌，歌声被夜风打散，变的破碎而又沙哑，活像虚空中低语的幽魂。

诊所门前昏沉的灯光有气无力的洒在他身上，连门牌号都看得不清切。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一脚踏进这间无名的诊所。

这间诊所没有窗户，当然，在哥谭这种在小巷子里的不规范的小店是不可能拥有窗户这种东西的，那些阴暗的、不那么合法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些隐蔽的场所。。。

诊所里很黑，是比夜晚更加深沉的黑暗。他反手关上门，将钥匙重新放入风衣的口袋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被雨染湿的黑色风衣，随手将它搭在了门边的木制衣架上。

他依旧没有开灯。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和对这间屋子的熟悉，晏商轻松绕开房间的茶几，跨过地上堆积的过时的哥谭日报，弯腰顺手捡起了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因一位突如其来的病人的拜访而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基督山伯爵》。然后他十分放松的，用一种慵懒的姿态让自己陷进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壁炉前的柔软沙发里。

手里还拿着那本折页的《基督山伯爵》。

诊所又重新变得寂静，连呼吸都微弱得近乎于无。

晏商喜欢黑暗，在没有访客的时间里，他更愿意在这种静谧封闭的环境里发会呆。常人是不会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的，人们总是喜欢呆在自己能够一眼望得到全貌的地方，对环境的掌控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亲爱的，我们一定要玩这种五岁小孩才热爱的木头人游戏吗？”

但这黑暗与寂静只维持了相当短的一段时间。

当然啦，作为一名称职的，富有同情心的医生，他怎么能放任一个可爱的病人留在他的诊所里而无动于衷呢？

诊所的灯骤然亮起，在房间的角落里，黑色的影子显露它的身形。

噢，当然啦。晏商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该死的哥谭黑帮，该死的阿卡姆神经病，他就知道！总有一天这些疯子会把他引过来。

大蝙蝠，我们的都市传说，哥谭的黑暗骑士。

蝙蝠侠当然不会有闲情逸致来拜访一个小诊所的医生，特别是在刚刚度过了一个糟糕的阿卡姆狂欢夜，有一堆老朋友留下的乱摊子等着他去收拾的现在。

他到这里是有原因的。哥谭最近的犯罪率高得不正常，这并不是说又有新的超级罪犯进入了哥谭，而是那些原有的罪犯越狱的频率明显提升了。

说真的，蝙蝠侠可不是暴力狂，但是要将阿卡姆的病人重新送回他们的专属病房可不仅仅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是神经病，但也是一群非暴力不合作且武力值不低的超级罪犯，蝙蝠侠跟这些疯子打交道这么多年，将他们的犯罪时间都总结出了规律。

但是最近很不对，太频繁了。一个个越狱时都疯得不要命，但是他们总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再给蝙蝠侠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虽然有的时候他们导致的伤亡很神奇的比以往来的更少，毁坏范围也有所缩减，但是这群罪犯给群众带来的恐慌可没有丝毫减弱。

自然而然的，这间最近接待了太多危险分子的诊所进入了蝙蝠侠的调查范围。

考珀·格林，斯坦福大学荣誉教授，拥有心理学和生物化学双学位的高智商人才，在一个月前，准确的说是27天前孤身来到哥谭开了一间诊所。

“考珀·格林。”低沉嘶哑的嗓音从那道静止的黑色人影身上发出。

“你到哥谭有什么目的。”

蝙蝠侠凌厉的眼神锁定在这个可以说十分俊美的男人身上。他可能是个混血，五官深邃而又迷人，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并不刺眼的或者说有些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无暇的脸上，连深黑的碎发都像镀了一层光晕，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像是最深邃的深海，又仿佛是璀璨的星空。他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右手撑着头，直视这哥谭的恐惧化身。

他不像是一个教授，也不符合世人对医生的印象——更像是某个欧洲国家的国王之类的。

“哦，亲爱的。”晏商把手中的书重新丢到地上。

“在哥谭，我只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无辜医生罢了。”晏商满脸无辜，甚至还对眼前的人眨

了眨眼。只是最近的病人都有那么一些神经质。

嗯。。。或许不止一点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自己拿到了应有的报酬，这些神经病好了之后要干嘛就不是他一个称职的医生可以控制的啦。

这个城市都已经疯狂成这样了，再堕落一点又怎样？

“所以joker也是你的病人。”蝙蝠侠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将它丢到了干净的茶几上。

晏商无奈的瞥了一眼，在被翻开的某页上，小丑的签名清晰地印在上面。

【哇！人赃俱获，我确信你已经在蝙蝠侠的名单上了。】系统幸灾乐祸的在他脑子里说。

[闭嘴]晏商微笑。

[打扰别人的交谈可是很不礼貌的，亲爱的。跟了我这么久我希望你能学点好的品质。]

毕竟有哪一个无辜的医生的病人名单上会有小丑的签名呢？小丑居然会乖乖的支付医药费用，这听起来可真让人毛骨悚然，连跟小丑打了数年交易的蝙蝠侠甚至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