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老，两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王齐轩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的样子，他招手示意侍者可以上菜了。

林诺捏着精致的勺子垂目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手背简直要比瓷杯还白，他淡淡道：“王区长总不可能只是单纯请我吃饭的。”

王齐轩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没法硬逼你说。”

林诺道：“王区长，其实有很多事你大可不必操心，酆都会处理的。”

他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儿，因为自古堡一事起，天道已经强行把锁魂石划给了王齐轩一块，L区其实已经被卷进这件事里来了。再加上酆都内部还有不少问题，很多人是否心怀鬼胎还不明朗，现在的情况，着实是内忧外患。

王齐轩看着他，道：“你和酆都人挺熟的是吧？”

林诺：“……”

王齐轩道：“上次我请崔判来的时候就有察觉，他见到你好像挺惊讶的。”

林诺抿了一口咖啡——以一个品茶一样的姿态——一边侍者放下了最后的盘子，道：“先生，您的餐齐了。”

林诺在这短短几秒里脑内电光火石闪过好多借口，终于决定甩锅，他放下杯子，沉声道：“其实，我知道这么多，还了解酆都，都是因为我一个朋友。”

王齐轩：“一个朋友？”

林诺：“其实我觉得，你要是从古籍上查锁魂石的事的话，应该能查到他。”

王齐轩微微眯眼，略一思索，道：“安何？”

林诺点了点头，道：“是他，我认识他。”

王齐轩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第一个擅动锁魂石违抗天道的人……他还活着？”

“算是吧，有人保了他一命。”林诺优雅地吃了一颗西兰花，话锋一转，“王区长，你知道天道是什么吗？”

王齐轩斟酌了一下词汇，道：“万物运行的法则？”

“差不多，”林诺点点头，手上没停又夹了块儿肉，一心二用地寻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出这样不烤焦的肉，“但是，天道最初其实是个人。”

王齐轩一愣。

“上古时期盘古劈开混沌，才后有女娲造人，女娲造出的最后一个人，她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天道。”

林诺用一旁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嘴，清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说，最开始的时候，天道作为一切生命的因果，却是一个拥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人，所以才会有后来天道漏洞生灵涂炭的大乱。”

“女娲补天，补的其实是天道。”

王齐轩推测道：“难道当初女娲补天用的五彩石和锁魂石有关？”

林诺眉梢微微一扬，道：“嗯，据说剩下的五彩石重新凝固，变成了锁魂石。女娲将天道与那个人分离，将锁魂石镇在酆都，作为天道与那个人的纽带——天道的力量依旧来自那人，但那个人再也没法依据自己的喜好改变天道。天道成为了一个自我运行的，不容变更的规则。”

林诺这一时兴起的故事结束了，他继续吃东西，两人之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桌上的菜王齐轩几乎没动过，他象征性的喝了口咖啡，缓缓道：“从古堡一事来看，锁魂石的作用似乎不只让人转移天罚，它本身应该就含有一部分生气，要不然那个古堡根本无法维持，不仅如此，这东西好像也可以引起空间的变化。”

林诺道：“的确，它功能非常多，毕竟是稳定酆都的重要部分，也是大部分人——不能转世的那部分，到酆都后的第一站——灵被打散的地方。”

王齐轩小幅度地一点头，盯着已经被挑没了的西兰花，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锁魂石和‘招靈’有什么关系？”

招靈。

传说在特定的时间，将特定的东西摆在一起，输以灵力，便可以打开酆都城门，一切恶鬼怨灵都会被放出，届时阳间必将大乱，生灵涂炭。

林诺微不可察地一顿，复而抬头，一副我的故事讲完了的样子，很没诚意道：“这我不知道。”

王齐轩：“……”

王齐轩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很典型的心血来潮就开恩一样地给他讲了讲，一旦这阵劲儿过去，就立马又惜字如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