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肉眼不可见之处,赫迟部出现了!
可秦军机械般的战术素养绝无停令之可能,三声号毕,弩矢齐发,在赫迟前驱跃过矢丛的第一时间当空坠下,把突前的三五骑牢牢钉在了草地!
“吁!”
奔马急停!
一匹,两匹,十匹,百匹!
上千匹健马驼着骑士骤然杀出迷雾,又在李恪划下的分界扬蹄猛停,那样子就如洪锋急下,惊涛拍首发
一员格外雄壮的山羊胡骑士在众人拥簇下撕开沙尘,皱眉扫了眼在地上骤自抽搐的残尸,抬起头,向李恪投来探询的目光。
李恪根本就不理他,手一扬,朗声下令:“下弩!上弦!”
咔嗒咔嗒!
那山羊胡骑士扬起了绞金纹的马鞭:“朔方部主,你想挑起与伟大的,仁慈的赫迟部主,我!戾马的战争么!”
李恪冷冷一笑:“言明会猎,近前撒缰,我若真想要你的头颅,迎向你族人就不是骑弩,而是大弩了!”
戾马脸色顿时铁青。
秦人的大弩凶名赫赫,千三百步的有效射距换作后世近两公里远,擦着就伤,碰见就死!
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只因为斥侯看到李恪早早领骑卒出了秦弩阵的杀伤区,就把他当成了那种可欺的老实人。
此子……如狼!
风忽然停了。
草原的沙尘扬得快,落得急。乱风一停,漫天的沙尘便扬扬洒洒飘落下来,阳光遍洒,天地开明!
赫迟部阵中又是一阵乱相!
就在尘沙之后,雾霾之中,一座占地数里的大营隐隐浮现,距离他们竟只有一里有余!
那营房扎着紧密的圆木,四周全是尖锐的鹿角,大开的辕门内排满了战车,寨墙之后,坚甲林立。
而最夺人眼球的,是营中错落分布的丈高射台,每座射台上都安置着大弩,粗壮的弩矢静静瞄向赫迟部的骑阵,仿佛只要砸开扳机,就能把他们连人带马,尽数洞穿!
这场会猎是秦人的阴谋么!
狡诈的秦人真敢跟强大的赫迟部开战么?
他们眼下是该进?还是该退?
无数目光转向戾马,戾马的目光锁死李恪。
李恪挺无辜地看着澄清的天,只觉得今天的天爷格外给面子,客气到连他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都险些动摇了。
配合得这么好,莫非是我有一份外挂签收了?
李恪嘟囔着夹了下马腹,胯下大宛不耐地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前进一步。
戾马下意识就退了一步,弄得李恪又一阵不好意思。
“那什么……天色清朗,会猎正宜,赫迟部主是欲往东耶,或往西耶?”
“东!”
戾马想也不用想。因为西边就是大河,唯有往东,才能脱出大弩射首发
李恪点了点头:“寿君,东进。”
丘寿号一声嗨,大手一挥,骑卒尽散而东,只有甲曲一队九列百单八骑仍在原地,紧守在李恪身后。
这实在已经是李恪最有诚意的和平表达了。
戾马居然从自己心里查觉出一股要命的感动,恨得他冷声一啐,召来近臣耳语片刻。
不多时,赫迟部四支千骑三支退走,只余一支散开东进。
戾马的身边亦只留下部分骑士,不多不少,恰也是百单八骑。
“朔方部主,请!”
“赫迟部主先请。”
“如此,请同行!”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