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喊是我的事,你怎么传是你的事,大家相安无事不好么?”李恪抬起头,冷冷扫向赵成,“还有,我这人不喜仰头,客随主便,成君是不是下马说话?”
“我堂堂天使,身负帝威……”
“赵高是不是托我弄死你?”
“诶?”
“同样为胡亥宣令的阚忠是什么下场,他就半句没和你提过?”
“忠君……”赵成的马小退了两步,“忠君如何了?”
李恪看着赵成的脸,又扭头看了看辛腾迷惑的表情,失笑叹气:“我说二位哪儿来的勇气,原来是不知者不畏……无趣,当真无趣。”
他摇着头嘀咕,转身,在沧海的协助下蹬鞍上马:“公子,回了,赵成此人无趣,犯不着我们这般大张旗鼓。”
一眼语毕,天不怕地不怕的沧海当真就要牵马掉头。
跟在后头的何玦何钰也不作他想,面无表情拨马随行,再后便是数百人的随行狴犴。
直到看见扶苏和辛腾也先后上马,赵成终于急了。
“令!”赵成急吼吼从怀里掏出御令,才要宣读,李恪突然打断他。
“曜,他再念半个字,全数杀了,尸首弃野,就当我们没见过这拨人。”
那声音不大,可是字字句句砸在赵成的咽喉,让他半个字眼也吐不出来。
他回忆起临行之时,赵高脸上的忧色,那时赵高几度欲言又止,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此行险阻,然陛下之事,赵家决不可假手外人,切记珍重,不可失了陛下颜面……”
他本以为险阻是指这一路的穷山恶水,不成想,指的居然是李恪本人……
这究竟几个意思啊!
赵成哭丧着脸,对着李恪大喊:“定海侯,御令在此!”
李恪驻马,微笑着回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不是很好么?先入城,我这西北荒僻,先为诸君洗一洗征尘。”
……
一场寡淡的洗尘宴。
这一宴当真寡淡,秦人有无酒不成宴的说辞,但李恪就蛮不讲理地开了场茶宴,与宴者六人,侍从六人,还都是各饮各的,连一碟佐茶的小食都不曾准备。
饮了半个多时辰,赵成眼巴巴看着李恪,第十四次从怀里抽出御令。
李恪放下茶盏:“成君为何还不去洗尘?是用不惯塞上的洗漱室么?”
赵成的哭意更重了:“定海侯,我与你可不同。这御令未宣,岂敢享乐?”
“饮茶本就是天大的享乐,你都饮着许久了,也不见你说掌令不宣,水米不进。”李恪咂巴一下嘴,“罢了,将令予我,不叫你难做。”
“谢定海侯体恤!”赵成感激顿首,双手呈令,献于席前。
沧海和应曜一连验了两道,把御令交到李恪手里,撤步退开。
李恪靠着几展开令,看了半晌,轻笑说:“玦,大良造,蓝田君,胡亥出手比公子大方,我墨家这就算是有第二个君了。”
何玦向着李恪拱手:“谢先生。”
“这是你翁用性命换来的,谢我无益。”李恪放下令,“成君,你在雕阴待了数月,想来爵印也一道带来了吧?”
赵成傻愣愣点了点头。
“带来就好,玦太忙了,要他刻意跑一趟咸阳,我怕是抽不出时间。”
赵成彻底傻眼了:“定海侯,陛下可是要蓝田君为其营造皇陵的,不去咸阳如何营造?”
“这事儿啊……”李恪挠了挠鼻翼,语重心长说,“你替我劝劝胡亥,他的年纪比我还轻些呢,哪有这么早开始为自己挖坟的,那不吉利!”
“诶?”
李恪忽就拉下了脸:“成君的样子,莫不是觉得我言不由衷?”
“成岂敢……”人在屋檐下,赵成发现自己只有哀求,“定海侯,陛下命我前来传令,您若是不许蓝田君去修陵,这……我该如何向陛下缴令?”
“缴令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李恪把十指交叠在一起,“不过我建议,你回去前可以先找赵高。顺便也与他说一声,何姬已婚,是我保的媒,公子证的婚,所以寿春夫人的封名何姬就不要了。”
“寿春夫人已婚?”
“都婚十几天了,胡亥啊,来晚了!”</tent>
大秦钜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