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亲自将蔡敏达拉了起来,十分恳切的说道。
这一次他自己也是穿谷而过,整个谷道中,到处都是潞州军阵亡者的尸体,短短的谷道,几乎被铺了一层尸体。
甚至可以说,他在黎城之下,斩获也没有蔡敏达的一半多,这会儿又哪有脸面怪罪对方。
“督师,末将在胡峪口,缴获了十数门火铳,此物甚为犀利,督师可愿一观?”
蔡敏达当然不会有什么惶恐,站起来后,便凑上来笑道。
“唔,快拿来于本官看看。”
燧发枪虽然之前李征送过卢象升数杆,但卢象升觉得那些东西可能只是削减般的,比起潞州军装备的制式武器,估计会有一定的差距,眼下在战场上缴获到火铳,他顿时来了兴趣。
蔡敏达一挥手,数个家丁顿时快步向前,双手平端着火铳,单膝跪地将火铳托在了头顶。
卢象升随手拿起一杆火铳,入手就觉得甚是粗糙,甚至都还有些刮手。
他用眼中余光看了一眼蔡敏达,发现对方是一脸的兴奋和得意,顿时将心中的怀疑收起,凝神观看着。
不过无论他怎么看,这东西似乎都比不上李征送于他的那几杆火铳,无论质量还是细节还是重量,明显李征送来的东西要更好一些。
再次观看了一番,卢象升便将火铳递给了身后的家丁,无论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战场上捡来的,他都打算找人仿制一番。
涉县之中,数千败兵惊魂未定的拥挤在城墙之下,看着他们满是惊恐的面孔,再看着他们盔甲武器尽失,如同难民一般的模样,卢象升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这次黎城一战,天雄军的士气几乎被打的彻底崩溃,若是不能堂堂正正的战胜一次潞州军,估计以后再面对潞州军就不用再打了,下面的官兵一哄而散都极有可能。
卢象升没有安抚什么,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样的话语安抚都没有一点作用。
他一直沉默的思索着天雄军与潞州军之间的差别,不断的反思着为何会败的如此狼狈,败的如此的简单。
两军数量上完全就是压倒性的,近两万天雄军,面对五千不到的潞州军,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一战,从一开始便是潞州军的火铳兵压制,短暂的正面肉搏之后,便被重新出战的火铳兵打的全面崩溃。
卢象升并不是不了解潞州军,相反在和潞州军并肩作战数次之后,对于潞州军的了解可谓极为深刻。
原本他以为,潞州军的强悍在于长枪兵,但这次一战之后,他突然觉得他完全看错了。
虽然他深深的明白潞州军的长枪兵战力之凶猛,之前数次联合作战,所向披靡的长枪兵委实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不过相比之前的几次大战,潞州军这次火铳兵的比例更大,发挥出来的威力比起之前的百多杆火铳规模,差距犹如天渊之别。
虽然这次大战失败,但卢象升却是一个性格坚毅之人,并不会被这次失败打击到心志。
面对强悍的对手,卢象升心中也是被激出强烈的战意。
李征练兵的策略,卢象升无不了然于胸,从选兵到练兵,整个过程李征之前并没有任何的保留。
“不就是粮饷足,训练足么?李征能做到,本官亦能做到!若是本官也练出数千手持火铳的精锐,内奸外寇,又有谁敢再与我大明争雄?!”
卢象升是一个不服输之人,在心中也是被激出了咧咧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