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文上说,说……”他拍了拍脑门儿,努力思索着,“说……”
来整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王县令不是看过吗,移文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王岳仲假装回忆道:“说,这个,平驱王、平驱王爷韦韬略马上到……”
来整“扑”的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韦韬略?!平驱王的名讳是上韦下略。”
王岳仲打了个酒嗝笑道:“是,是,您看卑职这脑子。是,是上韦,下略,平驱王殿下!说他老人家马上就到,要各衙做,做好准备,不要滥言多事。”
来整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脸色略显和缓道:“王县令啊,记得上次在山阳行馆中见你,你也是喝得烂醉如泥。
今日又是这般,竟连平驱王殿下的名讳都说倒了。
你堂堂七品县令竞如此为官不尊,丑行失态,酗酒贪杯,贻误公事,难道就不怕有人上禀吏部考功司?到那时,你的前途功名可就堪忧了。”
王岳仲义打了个酒嗝笑道:“大都督,您也听我说句实在话,明白人有明白人的不好,糊涂人有糊涂人的好处。
王岳仲本是个明白人,可现时下却想做个糊涂人,少管些闲事,少惹些麻烦……”
来整听闻此言,心中一动,目光望向了王岳仲。
王岳仲兀自不停地说着:“可您知道,不灌下二两烧刀子啊,卑职又糊涂不起来,您说说这可怎么办?
大都督,如果您说需要卑职明白起来,那打明儿起我就把酒给戒了,您看怎么样?”
来整看了看候在一旁的仆役,深吸一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王县令讲。”
众人退出二堂。
来整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刚刚贵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也罢,饮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官便不再追究了。”
王岳仲连打酒嗝道:“多谢大人。”
来整点了点头道:“平驱王殿下即将到达,本官此次微服寻访,是特为查看扬州治下各县的治境情形,看看父母官们是否称职,百姓是否安居。”
王岳仲满嘴喷着酒气,大着舌头道:“是,是,大人心,心如蛇蝎……啊,不不不,是心系百姓,舍您其谁,真是不世出的好官,您是当代的晏婴、孙叔敖、百里奚……”
来整摆了摆手道:“来到山阳后,本官听闻贵县曾私离治境,因此到衙询问,看起来,这倒是个误会了。”
王岳仲醉眼迷离地笑道:“是,是误会,误会。”
来整道:“啊,对了,我记得韦纲大人自缢那天夜里,是贵县第一个去到死亡现场的,是吧?”
王岳仲浑身一抖道:“正,正是。”
来整双目紧盯王岳仲,一字一句地问道:“贵县,当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王岳仲表情夸张地道:“哎哟,大人,您怎么又提这段呀。哎,当时侍郎大人吊在房梁上,脸紫舌头红的,真吓死人了!到现在卑职夜里还常发噩梦。”
来整紧追不舍,逼问道:“除了侍郎大人的尸身,你在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王岳仲想了想,打了个嗝道:“当时房中很乱,到处都是公文纸张,好像还有炭火盆,里面堆满了纸灰……别的,就没什么了。”
来整直勾勾地盯着王岳仲的双眼道:“真的,真的再没有别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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