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帅一惊:“河东……河东王?”
韦缙云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官凭递了过去。
那旅帅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扑通”,双膝跪倒,双手将官凭高举过头:“末将不知王爷驾到,造次胡为,请王爷恕罪。”
韦缙云接过官凭:“起来吧。”
旅帅道:“谢王爷。”
韦缙云道:“你们是哪一卫麾下?”
旅帅道:“回将军,末将等是左骁卫麾下,奉大将军郭孝恪之命,前来勘查驿站。”
韦缙云点点头:“发现了什么?”
旅帅叹了口气:“哎,真惨呀,驿站里的弟兄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屋子里到处都是死尸,是我们将尸体归拢到了一块,放在那边的厢房里。”
韦缙云点了点头道:“先随孤到正房中去看一看。”
正房内凳倒桌翻,一片狼藉。
韦缙云站在屋中,静静地观察着。
一点灰尘从房梁上洒落下来。
旅帅又领着韦缙云走进厢房,说道:“河东王,您看看这儿。”
韦缙云跨进屋内,登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屋内堆满了尸首,从衣着上来看都是守卫绥远驿的军士和驿卒。
韦缙云走到尸体跟前仔细地察看。
尸身上的伤口早已凝固,看样子,已死去很长时间了。
旅帅道:“连守卫官军,带站中驿卒,总共三百多具尸体!”
韦缙云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来了多长时间?”
旅帅道:“已经两天了。”
韦缙云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向马房走去。
槽头上栓着数十匹驿马。
韦缙云在旅帅的陪同下走进来,他的双目仔细地搜索着。
一点红色跳入他的眼帘,他定睛一看,槽头上一匹黄鬃马的鞍辔下挂着一点黄色的布丝。
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布丝从鞍辔上取下,就着槽房外透进的阳光仔细地看着。
蓦地,他抬起头来,数日前发生在平驱王府的事情,闪过他的脑海。
那是裴延休遇害的那个夜里,在平驱王府后院的马房中……
韦缙云回忆。
韦韬世的目光顺着马车车厢地面向下望去,忽然,一点黄色的小布丝引起了他的注意。
布丝挂在车厢的尾部,方向是从下向上。
韦韬世赶忙走过去,轻轻取下布丝,仔细地看着。
一旁的韦缙云问:“父王,这是什么?”
韦韬世道:“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衣服上剐掉的布丝。”
回忆结束。
韦缙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将布丝揣进怀中。
身后的旅帅笑道:“河东王,您对这布丝还挺感兴趣?”
韦缙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旅帅问:“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韦缙云道:“没了,孤只是随便看看。走吧。”